蝴蝶忍的行动效率极高。
不出两日,她便带着回复找到了程墨。
“程墨先生,主公大人已经应允了所有事宜。”
她脸上带着罕见的、发自内心的明媚笑容。
“并且,主公大人希望…能亲自见您一面。”
程墨心中微动。
面见鬼杀队当主,这在他计划之内,但也伴随着更高的风险。
那位虽然身缠诅咒、身体孱弱,却掌控着整个鬼杀队的男人,其智慧和洞察力绝非寻常。
他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受宠若惊”和“犹豫”:“这…在下只是一介行商,岂敢劳烦当主大人亲自接见?”
“主公大人说,您对鬼杀队的帮助巨大,理当如此。”
蝴蝶忍的语气透着一丝恳切。
“请您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这一次的行程远比前往蝶屋时更加隐秘。
引路的是一只异常神骏的鎹鸦。
在行进途中,程墨被要求蒙上了眼睛。
他由“隐”的成员指引着,开始了长途的秘密跋涉。
但蒙上了眼睛,却蒙不掉程墨【真实之眼】的全部感知,只是视线受阻的情况下精度有所减弱。
他能隐约“看”到……
穿越的不再是寻常山道。
而是需要借助特定机关或通过天然形成的狭窄石缝才能进入的隐秘路径。
周围的紫藤花种植得更加密集,形成的能量屏障也愈发强大。
几天近乎不眠不休的跋涉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被参天古木和如瀑紫藤彻底遮蔽的山谷。
谷内气氛宁静祥和,与外界的危险仿佛是两个世界。
“程墨大人,可以解开眼罩了。”
随行的“隐”成员提醒道。
程墨拿下黑色的绸带,入目是一片祥和。
谷口幽深,鸟鸣清脆,溪流潺潺,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唯有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经过无数次叠加强化的紫藤花驱鬼力场,提醒着此地的非凡。
“前面就是总部了。”
蝴蝶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她紫色的羽织在穿过一道由巨大紫藤根须自然形成的拱门时轻轻拂过,“请跟紧我,程墨先生。”
程墨保持着外表的平静,但内心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真视之眼无声运转,视野中,这片看似宁静的山谷,地底、树梢、岩缝,无数精密的警戒装置和隐藏的“隐”成员气息如同蛛网般密布。
穿过最后一片开满洁白椿花的庭院,一座古朴雅致、规模宏大的宅邸出现在眼前。
程墨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阳光晒暖古木般的宁静气息。
在宅邸最深处的和室前,蝴蝶忍和村田停下脚步,深深躬身。
“主公大人,程墨先生已带到。”蝴蝶忍的声音轻柔而恭敬。
纸门被无声地拉开。
室内光线柔和,布置简洁,唯有壁龛中插着的一支新鲜紫藤花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一个身着白衣、气质洁净高华的年轻男子跪坐在主位。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程墨在看到这位鬼杀队当主的瞬间,心神依旧为之一震。
他面容清秀,但额头上已然浮现出深紫色的诡异疤痕纹路。
看起来,他双眼的视力显然已严重受损,眼神略显涣散,无法精准聚焦。
但他依旧努力地“望”向门口的方向,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柔笑意。
那温和而包容的气场,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房间。
一位容貌绝美、气质高雅如神女般的女子静坐在他身侧,时刻准备搀扶。
“程墨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响起,温和舒缓,如同山涧清泉,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是产屋敷耀哉,这位是内人天音。恕我身体不便,无法远迎,感谢您对鬼杀队伸出的援手。”
程墨感觉脑海涌出一种奇异的安心,下意识对眼前的男人抱有一丝信任。
他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
在蝴蝶忍的指引下,他依礼正坐。
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温和的男人,程墨开口,不卑不亢:“在下程墨,见过产屋敷当主大人,夫人。能得见大人,是在下的荣幸,些许微末伎俩,能帮上忙就好。”
产屋敷耀哉微微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让他有些吃力:“您挽救了许多珍贵的生命,更是为蝶屋带来了新的希望。忍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顿了顿,轻微地喘了口气,继续温和地说道:“听闻先生愿意以医学知识,交换日轮刀与呼吸法的修行之机?”
“是。”程墨点头,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产屋敷耀哉的状态,心中对其病情有了更直观的评估。
“在下游历四方,深感自身渺小,渴望一份能安身立命的力量,幸得大人慷慨,愿意成全。”
“这是公平的交易。”
产屋敷耀哉缓缓道,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分量。
“不知先生准备以何物相易?”
程墨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似从随身行囊中取出郑重地取出一个厚实的、用布精心包裹的防潮包裹。
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在身前,一层层打开。
里面露出的是一叠叠整理得极其工整、手抄誊写或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
纸张质地优良,墨迹清晰。
虽然数量众多,但分门别类,用不同的标签标注得清清楚楚,并且配有许多精细的手绘解剖图和示意图。
“这是在下的诚意。”
程墨双手将最上面一册厚重的、用线装订好的总目录奉上。
天音夫人走过来,双手接过,轻声念给产屋敷耀哉听。
“其中记载了一些…源自海外、历经数代整理翻译的医学古籍精要。涉及外科消毒灭菌的规范流程、感染发生的内在机理与控制手段、各类创伤的系统处理方案、以及人体生理病理的诸多新解…并辅以大量图解说明。”
“或许…能对蝴蝶大人的研究,以及对队员们的伤情处理,有所裨益。”
蝴蝶忍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厚厚一摞资料上。
作为专业人士,她仅仅听到那些标题和看到那些精细的绘图,就仿佛看到了一扇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
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产屋敷耀哉仔细地听着妻子的描述。
虽然视线模糊,但他的神情却愈发专注和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知识所蕴含的、足以改变现状的巨大力量。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与无比的郑重:“如此系统性的医疗知识,足以照亮我们前行的黑暗之路,其价值更胜于千柄斩鬼的利刃。”
“程墨先生,您所赠之物,或许能扭转许多战局,拯救无数队员的生命。鬼杀队,承情了。”
他顿了顿,努力维持着清晰的语句:“既如此,鬼杀队亦当履行承诺。关于呼吸法,允您择一基础流派修习,我会安排资深的培育师对您倾囊相授,只望您应允,此法绝不外传。”
程墨立刻郑重回应:“多谢大人指点!在下以家名起誓,所学呼吸法,绝不传于外耳!”
他也顺势提出条件。
“同样,在下所提供的医学知识,也仅希望用于鬼杀队对抗恶鬼之事业,勿使其流散外界,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纷争。”
“理当如此。”
产屋敷耀哉欣然应允,脸上露出了更为舒缓的笑意。
“你我双方,各守其秘,此誓,天地共鉴。”
“关于您的兵刃,”产屋敷耀哉继续道,“我已特批开启秘藏,调集足量‘猩猩绯砂铁’与‘猩猩绯矿石’。
“接下来,会将您的佩刀送往刀匠村,由顶尖刀匠以原刀为核心进行重铸,必会保留其外形特性,并赋予其斩鬼的日轮辉光。”
“感激不尽!”程墨心中一定。
“此外…”
产屋敷耀哉示意天音,天音轻轻拍了拍手,两名“隐”的成员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进来,
木箱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黄澄澄的金块。
“在蝶屋酬劳基础上,鬼杀队再奉上十倍于此的黄金,总计百枚大判金。此金,既为酬谢,亦为支持先生后续研究之资,更是未来与先生长期合作的信金。
“您在蝶屋期间,一切所需,鬼杀队必将竭力满足。未来先生若再有奇物或知识,鬼杀队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程墨看着那箱黄金,即使以他的冷静,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这是一笔真正的巨款。
产屋敷耀哉的手笔和诚意,确实超乎想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郑重道:“当主大人厚赐,程墨愧领。必不负所托!”
他当场将资料的分类和核心内容向蝴蝶忍进行了简要说明,并附上了几份详细的药物样本和说明书。
产屋敷耀哉努力地将目光聚焦在程墨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深邃:“愿鬼杀队与程墨先生的友谊,如紫藤花般长久绽放,直至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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