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在自己的出租屋内凭空出现。
脚步落地的实感与穿越前一刻泥泞山林的柔软截然不同,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
出租屋里沉闷熟悉的空气涌入鼻腔,与鬼灭世界雨后山林清新凛冽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他晃了晃头,将那一瞬间的恍惚和时空错位感强行压下。
体内,雷之呼吸锤炼过的力量并未消失,奔涌的气血和远超从前的体能感无比真切。
但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眼神瞬间恢复到平日里的冷静甚至略带疲惫的状态。
他第一时间从空间里摸出手机,指纹解锁,利落地取消了邮件客户端里设定的那条“遗书”自动发送任务。
看着“已取消”的提示,他心底那最后一丝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
紧接着,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和短信通知挤满了屏幕,嗡嗡作响,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程墨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现实世界的空气彻底融入肺腑,压下体内那份不属于这里的澎湃力量感。
他迅速进入“处理现实事务”的状态,目光扫过那些名字和数字。
未接来电的数量触目惊心。
父母:最多,几十个未接,从昨天傍晚持续到今天早上。
某信对话框里语音的提示红得刺眼。
他点开,母亲的声音从最初的担忧:“小墨,怎么不接电话?吃饭了吗?”
到焦急:“小墨,回个电话啊,急死我了!”
最后几条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哭腔和恐慌:“小墨…你到底去哪了?别吓妈啊…”
程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些。
妹妹程星瞳:几条讯息。
「哥,妈一晚上没睡好。」
「哥,你没事吧?看到信息回一下。」
「哥,爸妈很担心你。」
字里行间透着虚弱和强忍下的担心。
好友刘宇:十几个未接,从最初的“喂,在哪呢?出来喝酒?” 到“靠,你人呢?玩失踪?”,最后几条变得异常严肃。
「看到速回电,有急事。」
「伯母打电话问我了,你到底什么情况?」
「看到回个信!别让老子满世界找你!」
导师何景文: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程墨,实验室数据可以开始下个阶段了,看到回电。」
「如家里有事,可再宽限几日,但进度需抓紧。」——这是半小时前刚发的。
学姐苏静:一个未接和一个讯息。
「程墨,你最近去哪了,电话不通。我这边有个急件翻译,报酬不错,要接吗?」
他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几乎是秒接,听筒里立刻传来母亲沙哑带着浓重鼻音,几乎是哭喊出来的声音:“小墨?!是小墨吗?!你到底去哪了啊?!你要急死我和你爸啊!”
背景里还能听到父亲焦急的询问声:“是儿子吗?电话通了?”
程墨将手机拿得离耳朵稍远些,语气刻意调整得轻松甚至带着点疲惫的兴奋:“妈,没事没事,别担心。我刚出来,信号屏蔽得太厉害了。”
他语速加快,堵住母亲接下来的连珠炮似的追问:“朋友介绍的那个封闭式项目突击培训,搞完了。效果特别好,真的,赚了不少!星瞳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有着落了!”
他刻意重复并强调了“赚了不少”和“医药费有着落了”这几个字。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只剩下母亲粗重的、似乎没反应过来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母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希望:“…真的?多少?…不是,你没事吧?什么培训要关起来连电话都打不了?”
“真的,妈,我没事,好得很。具体多少回头再说,反正是好事。培训方要求保密,签了协议的,所以之前没法说。刚结束我就赶紧给你们打电话了。”
程墨流畅地编织着谎言,语气尽量显得真诚。
“让我爸也别担心了,等我这边手续办完就把钱转过去。”
又安抚了好几分钟,再三保证自己没事而且真的赚到了钱,父母那边才将信将疑、又带着巨大惊喜和后怕地挂了电话。
程墨立刻给妹妹发了条信息:「星瞳,哥没事。之前参加了个封闭培训,刚结束。赚到钱了,你的病一定能治好。安心休息,听医生的话,我晚点去看你。」。
接着,他打给了导师何景文。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何老师,您好。我是程墨。”程墨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歉意”,“非常抱歉,昨天家里突然有点急事需要我立刻去处理,去了一个偏远的乡下地方,信号极差,刚解决完回来看到您的短信。”
他顿了顿,继续道:“实验室数据我马上着手推进,绝对不会耽误项目进度。”
电话那头的何景文似乎正在忙,听到他的解释,语气还算平和:“嗯,解决了就好。项目进度抓紧,有问题及时沟通。”
“好的,谢谢何老师。”程墨应道。
挂了电话,他给苏静回了条信息:「学姐抱歉,最近家里有事要忙一段时间,私活暂时接不了,谢谢惦记。」
最后,他才拨通了刘宇的电话。
几乎是秒接,对面传来一声压低声音的怒吼:“我靠,程墨你他妈终于活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报警了?!伯母电话打到我这儿了,你丫到底滚哪儿去了?!”
程墨等他那阵火气喷完,才平静开口:“宇子,没事,处理点私事,地方偏,没信号。”
“私事?什么私事能让你人间蒸发几十个小时?”刘宇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和未消的怒气。
程墨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压低了些:“正好,有正经事找你帮忙。我这边…弄到了一批黄金。”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刘宇的声音才传过来,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警惕:“…黄金?你…弄到了一批?程墨,你他妈别吓我,你干嘛了?”
“来源绝对干净。”程墨重复强调,语气不容置疑,“是我这次…‘办事’的报酬。量不小,你那边有没有靠谱的出手渠道?要快,而且不能引起麻烦。”
刘宇在那头又沉默了,这次时间更长。
程墨能想象到他此刻皱紧眉头,一脸震惊加狐疑的表情。
“…黄金?量不小?来源干净?”
刘宇重复了一遍,每个词都咬得很重。
“电话里说不清,下午来我家一趟,当面说!”
“好。”程墨干脆地答应,“一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程墨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奔涌的力量,然后开始迅速收拾自己。
镜子里的人,眼神似乎比三天前更加锐利深邃,皮肤下蕴含着难以察觉的爆发力。
他换上一身干净普通的衣服,将那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锐气小心收敛起来,变回那个为生活奔波、略显疲惫的普通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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