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徒步一天,终于到了稍大些的镇子。
此时天色已晚,又逢大雪封路。
寻常的车马行早已歇业,驿站也人满为患。
“在这里等我一下。”程墨对另外三人说了一句。
他从怀里掏出看上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直接走向一辆停在客栈后院、看起来颇为结实的带篷马车。
车夫原本裹着棉袄在打盹,被程墨叫醒后还一脸不耐地摆手说雪大不出车。
程墨也没废话,直接打开钱袋,倒出几枚成色极足的小金圆和一块切割完美、在雪夜灯火下折射出诱人光晕的蓝宝石。
车夫的眼睛瞬间直了,睡意全无,脸上的不耐变成了难以置信和谄媚的笑容。
他几乎是抢着接过了宝石和金圆,点头哈腰地立刻去套马备车,动作麻利得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炭治郎和祢豆子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更没见过有人这样花钱。
“大人…这…”炭治郎看着这辆突然拥有的马车,有些不知所措。
“代步工具而已,能节省很多时间。”
程墨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买了颗白菜。
“上车吧。”
马车很快准备好,内部空间不小,足够四人乘坐,还能放下一些行李。
炭治郎扶着祢豆子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厢。
富冈义勇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程墨,沉默地坐上了车辕另一边,算是默认了由他来驾车。
程墨却没立刻上车,他的目光被街角一家挂着“汉方药局”招牌的店铺吸引。
“再等我一下。”
镇上的汉方药局正要打烊,程墨再次用金钱开路。
他不仅顺利进去,还几乎将店里库存的一些上了年份、在现代社会极为罕见的野生老山参、灵芝、何首乌等名贵药材扫荡一空。
然后又买了不少普通的滋补药材,花了不小的价钱,让药局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回到马车旁,炭治郎和祢豆子看着那一大包药材,不明所以。
富冈义勇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程墨却没解释,只是拿出刚在店铺买的一个小火炉和药罐。
他就在马车旁,借着灯笼的光,熟练地清洗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投入药罐,加水,点燃小火炉,开始慢慢熬煮。
药罐里的水渐渐沸腾,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苦味和清香的复杂药味。
程墨专注地看着火候,不时用筷子搅拌一下。
“程墨大人,这是……”炭治郎忍不住小声问道。
“药膳。”程墨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和你妹妹受了惊吓,又吹了冷风,身子虚。这东西能固本培元,驱寒安神。”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需要补充些元气。”
他说的自然是之前对抗无惨和一路奔波的消耗,尤其是几乎见底的查克拉。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着程墨熟练的动作,眼神闪动。
他越发觉得这个自称行商的男人深不可测。
实力惊人,财力雄厚,竟还精通药理?
他真的是桑岛先生一年就能教出来的弟子?
药熬好后,程墨将药汁分倒进几个竹筒里,自己先喝了一筒,然后将另外两筒递给炭治郎和祢豆子。
“温度刚好,喝了它。”
炭治郎感激地接过,和妹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药汁入口苦涩,但回味甘甜,一股暖流很快从胃里扩散开来,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和部分疲惫,连悲伤似乎都暂时被压下去了一点。
四人终于坐上马车,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驶离了小镇,向着产屋敷宅邸的方向前进。
夜色渐深,马车内点了油灯,光线昏暗。
车厢内,炭治郎细心地将自己的外套盖在终于因疲惫和药力而沉沉睡去的祢豆子身上。
车辕上,富冈义勇沉默地驾着车,程墨坐在他旁边,似乎在闭目养神。
夜色渐深,雪小了些,只有马蹄和车轮声规律地响着。
富冈义勇忽然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瞥向身边的程墨。
他感觉到程墨周身的空气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波动,一种极其微弱却锐利的气息一闪而逝。
仿佛暗夜中偶尔迸溅的电火花,让他握缰绳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
他在修炼?
这是什么呼吸法?
竟有如此奇特的气息外显……
那种狂暴、纯粹而又内蕴的雷霆之力,与他所知的任何呼吸法都截然不同!
比之前在灶门家感受到的残余气息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
这绝不仅仅是雷之呼吸!
他目光落在程墨平静的脸上,心中波涛暗涌。
这个男人,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程墨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修炼中。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默:“富冈先生,鬼杀队如今…像你这样的‘柱’,共有几位?”
富冈义勇没想到程墨会突然问这个,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哪些可以透露。
出于对主公命令的遵从和对程墨实力(以及财力)的某种认可,他最终还是生硬地回答道:“九位。”
“九位么…”程墨假装沉吟了一下,继续问,“最近与十二鬼月的交手情况如何?可有他们的具体情报?”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上弦之鬼,近年来极少现身,行踪莫测,实力……深不可测。下弦变动相对频繁,最近一次确认的下弦,已被击杀。”
炭治郎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抱着妹妹的手臂微微收紧。
鬼杀队…柱…上弦…下弦…
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着血腥的气息,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们……一直这样和鬼战斗吗?”炭治郎忍不住小声问,声音还带着沙哑。
富冈义勇看了少年一眼,点了点头:“这是职责。”
程墨接过话,像是随口闲聊,又像是在给炭治郎科普:“鬼杀队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没有官方的认可,甚至不被常人所知,依靠产屋敷一族的领导和民间资助,在暗夜里与鬼舞辻无惨和他的十二鬼月不断厮杀,守护着普通人看不见的和平,每一位剑士,都值得敬佩。”
他的话很平淡,却勾勒出一个沉重而悲壮的轮廓。
炭治郎听得怔住了。
他看向富冈义勇那冷峻的侧脸,又看向身边沉睡的妹妹,再想到惨死的家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和目标感压在了他的心上。
富冈义勇对于程墨如此了解鬼杀队的架构和历史似乎并不意外,毕竟对方是主公认可的“盟友”。
之前的对话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故意讲给这位少年听。
他再次看了程墨一眼,恢复了沉默。
马车外,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前路依旧漫长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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