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中有稀薄的云层散开,露出几颗寒冷的星。
马车继续在积雪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车厢内,炭治郎盘腿而坐。
他上半身努力维持着程墨所教的炼气术姿势,呼吸尝试着跟上那独特的节奏。
祢豆子学得有些吃力,更多的是在模仿哥哥的动作。
炭治郎练着练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感觉…这种呼吸的韵律,还有身体重心下沉、气息沉凝的感觉,隐隐约约让他想起些什么。
是了,是家里世代相传的火之神神乐舞!
虽然神乐舞的动作要复杂华丽得多。
但那种呼吸的深长、以及某种内在的、调动全身力量的节奏感,竟与程墨先生所教的炼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种子落了地。
他下意识地开始微调自己的呼吸,不再是完全模仿程墨,而是尝试将炼气术的要点,与自己记忆深处火之神神乐的呼吸节奏相结合。
他的身体也开始极其轻微地、按照某种古老的韵律摆动,不再是完全静止的桩功。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练习炼气术时那种细微的滞涩感和疲惫感大为减轻,气血流动似乎变得更加顺畅自然。
一股温和的暖流自发地从丹田位置升起,流向四肢百骸,让他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格外舒服,精神也清明了不少。
进展速度,远超一旁只是单纯模仿的祢豆子。
程墨虽然闭目修炼着查克拉,但【真实之眼】一直处于半开启状态,敏锐地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
炭治郎身上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他心中微微一动,暗叹:“果然……日之呼吸的传承,哪怕只是以舞蹈的形式流传下来,其本质也远超我这临时拼凑的炼气术。”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生命能量引导术,更精妙,更契合天地自然的韵律……”
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悄然地将【真实之眼】的感知力集中到炭治郎身上。
程墨仔细地观察、记忆着那股随着他独特呼吸和微小摆动而自然流转的能量节奏。
这对他完善自身的查克拉提炼法和炼气术,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
炭治郎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直到马车一阵颠簸才回过神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站了这么久,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神清气爽。
他惊喜地看向程墨,却发现程墨先生依旧闭着眼,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
他抿了抿嘴,将这份喜悦压在心里,继续认真地练习起来,这一次,他更加有意识地将两种呼吸法结合。
他要给大人一个惊喜,得到大人的认同!
……
第二天傍晚时分,马车驶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
这里距离产屋敷宅邸所在的深山已经不远,是最后一个能进行像样补给的落脚点。
镇子上颇为热闹,人来人往。
富冈义勇将马车赶到一家车马行,让疲惫的马匹进食休息。
然后领着程墨和炭治郎兄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馆吃饭。
连续赶路,吃的都是干粮,热腾腾的饭菜香气让炭治郎和祢豆子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四人要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炭治郎细心地将祢豆子安顿在靠里的位置,用披风稍稍遮挡。
饭菜上桌后,炭治郎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向程墨请教起昨晚练习时遇到的一些细微的凝滞感。
程墨耐心解答着,话语平实却直指关键,偶尔还会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画出简单的气血运行示意。
祢豆子也睁大眼睛听着,虽然听不太懂,但觉得哥哥和程墨先生说话让人安心。
就在程墨讲解到一个关于“气沉丹田”的要点时,一直沉默进食、看似对周遭漠不关心的富冈义勇,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死水般的眼眸微微抬起,扫过餐馆的门口和窗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警惕。
“空气里有鬼的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
炭治郎和祢豆子瞬间绷紧了身体,炭治郎下意识地护住了妹妹,紧张地四下张望。
他鼻子用力嗅了嗅,眼睛瞪大,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程墨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平静地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嗯,知道,进来时就察觉了。”
富冈义勇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
这位程墨先生的感知,恐怕远在他之上。
“这里离总部已经不算远,常有队士往来。”
程墨放下筷子,分析道。
“普通的鬼,避之唯恐不及,敢在这种地方停留,甚至窥探…”
他的目光也扫向窗外熙攘的街道,眼神平静:“多半是十二鬼月里的家伙,仗着有点实力,想来摸摸底。”
“十二鬼月?!”
炭治郎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地揪紧。
他虽然刚接触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不久,但已经从富冈先生和程墨先生之前的对话中,明白了“十二鬼月”意味着什么。
鬼舞辻无惨麾下最强大的十二只鬼!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但下一秒,他看到对面依旧平静吃饭的程墨先生,又看向身边虽然警惕却并无惧色的富冈义勇,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了一些。
是啊,有程墨先生和富冈先生在。
程墨先生可是能打退无惨的强者。
富冈先生也是鬼杀队最强的柱级剑士之一。
而此时,在城镇阴影处的一家旅店二楼房间里,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一个双眼虹膜呈蓝色,左眼虹膜表面刻有代表排位的\"下陆\"字样的鬼,正焦躁地踱步。
其头发后部有四条橙色发梢的短辫,额头到眼下带有青色纹路。
下弦之陆·釜鵺!
他身边还跪着一个气息更弱的鬼,那只鬼的额头上多长了一只眼睛,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确定了吗?真的是那股带着雷电气息的强者?”釜鵺声音尖细地问道。
“是…是的大人…”
那只探查鬼颤声回答。
“通过‘血鬼术·窥视之瞳’,不会错的…他们进了镇子,在吃饭…同行的还有一名鬼杀队的队员,气息不弱,以及两个……看起来很弱的人类小鬼。”
“哼!鬼杀队…”
釜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急于立功的狂热。
“无惨大人只是让我们探查信息…但若是能趁机…哪怕只是伤到那个让无惨大人都留意的家伙一点皮毛…我一定能重新得到大人的赏识!摆脱这该死的下弦末位!”
他完全忽略了当时无惨吩咐他时,眼神里那抹毫不掩饰的讽刺与漠然。
在无惨看来,这个新晋的下弦之陆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能探到点信息最好,探不到死了也无所谓。
他甚至懒得提醒釜鵺,那个能从他手下救人的家伙,绝不是区区下弦能够招惹的。
“继续监视!”釜鵺下令。
“等天黑……等他们离开镇子,到了人少的地方…我们再动手!找准机会,优先试探那个用雷的家伙!”
“是!”探查鬼低声应道,额头的眼睛红光闪烁,继续锁定着餐馆的方向。
餐馆内,程墨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窗外某个方向,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电弧悄然闪过。
猎物……已经等不及要上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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