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普基王国港口的阴影中，多拉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
他的兜帽重新戴上，掩去了面容，与几名早已在此等候的革命军干部汇合。
一名较为年轻的干部看着王宫的方向，脸上带着不解。
他看着沉默的首领，忍不住低声提出疑问：
“多拉格先生，如此大费周章，还送出一颗珍贵的恶魔果实……他真的会因此加入我们吗？
“我打听到，泽法的海贼游击队跟他们关系匪浅，他似乎有海军方面的潜在庇护，看起来……并不太需要我们革命军的支持。”
多拉格面无表情地望着王宫的方向，安静不语。
另一名知晓更多内情的资深干部，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那颗恶魔果实……并非我们革命军的库存。它来自三个月前，我们成功截击的本该送往玛丽乔亚的一艘‘天上金’运输船。”
他转头看向多拉格，眼神意味深长。
“一个非加盟国的国王，吃下了这颗本属于天龙人的贡品……你觉得，世界政府的那群蠢猪，会相信他与我们革命军毫无瓜葛吗？”
“那时候，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被打上了我们的标记，天然……就是我们阵营的人了。”
……
雷利跟着程墨，踏上了那艘风格粗犷、船体上没有任何标识或旗帜的海贼游击队主舰。
艾恩紧随程墨身侧，眼神依旧带着对雷利的警惕，而卡缪则面无表情，默默地跟在最后面。
踩上坚实的甲板，雷利那双看似昏花的老眼不着痕迹地扫过船体的结构、桅杆的强度以及甲板的布局，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船……用料扎实，设计也颇具匠心，远非普通商船或海贼船可比。
难怪这小子出手就是一亿贝利，看来是真不差钱。
雷利虽然觉得这年轻人来历神秘，气息也颇为独特，但自恃实力超绝，认为程墨再强也留不住自己。
这钱赚得应该轻松愉快，他打算随便指点几手高深点的剑术套路，拿了钱就继续回香波地过他的逍遥日子。
此刻，他心里还在美滋滋地盘算着那一亿贝利能让他在这香波地群岛的酒吧里逍遥多久。
自从不当海贼，赚钱的渠道也少了，这够他辛辛苦苦镀多少船膜啊……
几名正在甲板上忙碌的船员看到程墨和艾恩回来，恭敬地行礼。
他们目光好奇地扫过他们身后穿着破旧、气质迥异的老头和女人，但没有任何人多嘴询问，显示出良好的纪律。
雷利敏锐地注意到，这些船员对程墨的尊敬，并非流于表面的对上位者的畏惧，而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崇拜的信赖。
这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随着程墨向船舱内部走去，雷利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通道的布局、舱室的分配、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细节设计，都透着一股他非常熟悉的刻板味儿。
那是一种只有长期在高度纪律化的组织中生活才能形成的独特氛围。
他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风格…这做派…怎么那么像海军的战舰？！
几人来到位于船舱中部的医疗室。
程墨先是示意卡缪坐下，然后熟练地打开药柜，取出几味药材，快速配好了几副药。
“按时服用，调理身体。”
卡缪那厚厚的镜片后的眼睛，再次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她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新主人不仅没有立刻驱使或侮辱她，反而先关心起她这具早已被她自己放弃的身体。
她默默地接过药包，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雷利在一旁看着程墨这一系列娴熟的操作，挑了挑眉。
“哟，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医师？”
程墨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药材，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应：“我目前没地方去，暂时在这里当船医。”
这话让雷利更惊讶了，他下意识挠了挠自己那头乱糟糟的银发。
“当医生，这么挣钱？”
在他看来，一个随船医生，哪怕医术再高明，也很难随手就掏出一亿贝利来学剑术吧？
站在一旁的艾恩听到这句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眼神不善地瞪向雷利。
程墨先生在船上治病救人，几乎分文不取，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他研发的药物分红。
这老头，太失礼了！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墨小子！听说你回来了？怎么样，香波地群岛这一趟……”
只见泽法手里拎着一瓶看起来就不错的好酒，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显然是想为程墨接风，顺便听听见闻。
然而，他热情的话语还没说完，目光就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瞬间锁定了站在程墨身后那个看似懒散、穿着破旧的老头身上。
泽法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到仔细辨认，再到瞳孔猛然收缩。
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如同火山喷发前兆般的、毫不掩饰的暴怒！
“雷——利！！”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医疗室内，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而被点名的雷利，则是在0.1秒的错愕之后，也终于彻底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心里“咯噔”一声。
所有的酒意和散漫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卧槽！泽法？”
他脸上那点悠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措手不及的慌乱。
几乎是本能地，他幽怨至极地瞥了旁边一脸平静的程墨一眼，脚下微微发力，就想脚底抹油、随时开溜。
泽法强忍着立刻动手的冲动，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那巨大的机械臂“铁腕”发出轻微的液压声。
他先是将蕴含着怒火的目光投向程墨，似乎在压抑着怒气，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在一片剑拔弩张、几乎要凝固的空气中，程墨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两位老人之间那足以点燃空气的敌意和对峙。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
“我花了一亿贝利请他教我剑术。”
他抬眼看向泽法。
“很划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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