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海岛被夕阳的余晖浸染,也将程墨在沙滩上不断挥刀的身影拉得悠长。
手中的“惊蛰”随着他的动作划破空气。
他的每一次挥剑,不再追求极致的速度或刚猛的力量,而是带着一种浑然天成、仿佛与周围环境呼吸同步的韵律。
刀锋掠过之处,并没有刺耳的尖啸,反而像是切开了某种无形粘稠的介质,发出一种低沉奇异的嗡鸣。
他正在尝试,将雷利所展示的、那属于剑豪的飞翔斩击所蕴含的“锐利”本质,与那神乎其神的“只斩所想”的精准控制力,进行初步的融合演练。
不远处,是他们三人这两周临时搭建的居所。
三座用料扎实、结构简洁坚固的小木屋,静静地伫立在棕榈树的阴影下。
其中一间木屋的门槛上,雷利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坐着,后背毫无形象地靠着门框。
他手里拎着一个几乎见底的酒壶,眼神空洞地望着沙滩上那个不知疲倦的身影。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挫败”或者“惊讶”,而是一种接近哲学性沉思的麻木。
仿佛世界观被反复碾碎后又强行重组,最终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停滞。
这两周以来,他亲眼目睹了程墨是如何像拆解机械一样,将他浸淫数十年并引以为傲的剑道精华,一层层地剖析、理解和吸收。
然后……被程墨以一种更高效甚至有些“不合理”的方式重现出来。
从最开始教学时,看到程墨仅仅用了三天就隐约摸到了感知“万物呼吸”的门槛,他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个傻子了。
而两周后的现在……
程墨已经能够稳定地斩出凝练的飞翔斩击。
他在对固定目标进行普通斩击时,也初步做到了“只斩目标,不伤周边”的精准控制。
虽然还未能将飞翔斩击的远程攻击与这种极致精准完美结合,但这进展速度……
雷利仰起头,将酒壶里最后几滴辛辣的液体倒入口中。
那灼烧感划过喉咙,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
即使现在还未能完全贯通,但这最后的关卡,又能花费他多少心神呢?
一个月?
还是……下一周?
这个念头让他握着空酒壶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就在雷利对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发呆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沉金属的机械臂。
“咔吧”一声轻响,机械指轻松地捏碎了另一壶密封酒的陶制瓶颈,然后平稳地递到了他面前。
泽法依旧戴着那副墨镜,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雷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那壶酒,仰起头,“咕咚咕咚”猛地灌了一大口。
更加烈性的酒液如同火焰般滚过食道,似乎暂时冲散了一些盘踞在他心头的、名为“程墨”的阴影。
泽法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觉得火候还不够,看似随意地,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忘了告诉你,这小子从觉醒见闻色开始,到能够初步预知未来……前后,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噗——咳咳咳!!”
雷利直接被喉咙里那口酒呛了个正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珍贵的酒液喷的他那身破旧的衣服前襟一片狼藉。
他像白日见鬼一样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泽法那被墨镜遮挡的侧脸,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如果说剑术上的恐怖进展,还能勉强归咎于程墨本身有着一套独特而高深的体系作为基础,触类旁通。
那么霸气的成长,尤其是见闻色霸气这种极度依赖天赋、心性与精神感悟的能力,其成长速度就纯粹是意志和灵魂层面上的碾压了!
而且,预知未来?
那是多少屹立于大海的强者梦寐以求、却终其一生都可能无法触摸到的至高境界!
一个月?
泽法对雷利这剧烈的失态毫不意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的目光越过雷利,投向海平线上那最后一抹绚丽余晖,眼神变得有些深远。
“以这种成长速度……他站在这片大海的真正顶峰,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泽法的声音低沉了一瞬。
“而且,这个时间……会短得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捅开了雷利心中那最深层的、连他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恐惧之门。
他仿佛透过泽法的话语,看到了一个模糊却令人战栗的未来图景。
程墨孤独地屹立于世界之巅,脚下是旧时代的一切规则、秩序、梦想与羁绊化为的残骸废墟。
而他雷利,正是亲手催化了这个怪物诞生的“帮凶”之一!
这份力量若是失控,或者走向了某种极端,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泽法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雷利脸上那变幻莫测、惊疑交加的表情。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老海贼怎么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即将见证历史洪流的期待,但更深处,是一丝被理性强行压抑的、近乎疯狂的狂热。
“到了那一天……” 泽法的语气变得有些莫名,“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旧的道理,能够束缚和指引他了。”
“他的前方将空无一人,他的意志……将成为这片天空之下,唯一的法则。”
雷利惊恐地看着泽法,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泽法却没有回答他这个尖锐的问题。
他只是默然地收回目光,自顾自地拿起旁边另一壶完好无损的酒,拔开塞子,仰头灌了起来。
他与雷利,一个是前海军大将,一个是前海贼王副船长,本就不是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一种对既定事实的宣告。
或者说……是他自己内心的决意,在不经意间的流露。
雷利看着木屋外,心无旁骛、依旧在夕阳下孜孜不倦锤炼着剑技的程墨。
那年轻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如此纯粹。
他又看了看身边沉默饮酒、气息深沉难以揣度的泽法。
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感,瞬间淹没了他的心头。
程墨表面看上去冷静、理性,甚至对世俗的权力、财富和名声都缺乏欲望。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
一个无欲的人,往往意味着他有着更庞大、更难以揣度的终极目标。
当这个年轻人真的站在了世界巅峰,拥有了足以颠覆一切的绝对力量时……他会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
他的‘道’……又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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