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爹,您说什么?澹台烬……他成了真神?”
“不错。说起来,这也是修仙界近两百年来最大的盛事了。”衢玄子感慨道,“大约在五百年前,景国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帝王,名为澹台烬。他以凡人之躯,在短短百年间,统一了人间四国,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皇朝。因其庇佑万民,功德无量,二百年前竟引来了功德金光和飞升神雷,与他的妻子萧晴萱,一同白日飞升,双双成为了真神。”
“这……这怎么可能……”黎苏苏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不是梦。
她确实回到了五百年前,但她所做的一切,非但没能阻止澹台烬,反而……好像成了他成神之路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没有她,澹台烬依旧会遇到萧晴萱。
没有她,澹台烬依旧会成为魔神,甚至,在萧晴萱的引导下,他超越了魔神,成为了功德真神。
而所谓的五百年后浩劫,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因为萧晴萱改变了一切。
她黎苏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苏苏,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澹台真神的?”衢玄子担忧地问,“真神一怒,伏尸百万。我们衡阳宗,可经不起这等存在的迁怒啊。幸好,这两百年来,澹台真神和他的妻子一直在域外游历,不问世事,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黎苏苏瘫坐在床上,失魂落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萧晴萱陪伴着澹台烬,走完了他作为人间帝王的一生。他励精图治,开创了千古未有的盛世,最终在万民的敬仰与爱戴中,含笑而逝,魂归天地。
他的功德,足以让他摆脱邪骨的宿命,转世投入一个光明坦途的来生。
而做完这一切的敖萱,也终于功德圆满。
她的身影,从那方小世界中悄然淡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那座熟悉的,亘古长存的宫殿。
紫霄宫。
她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仿佛从未离开。身前,那道模糊不清,却又威严无上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端坐着。
“回来了。”鸿钧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弟子回来了。”敖萱起身,对着鸿钧行了一个大礼。
她心念一动,一团散发着玄奥气息的金色本源,从她体内飞出,缓缓飘向鸿钧。这是她在此次历练中,拨乱反正,拯救一方世界,所获得的天道本源馈赠。
鸿钧抬手,将那团本源收下。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因此而变得更加圆融,与天道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了一分。
“很好。”鸿钧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赞许,“有了你这份本源相助,为师欠下的天道因果,又能还清不少。合道的时间,也能再推迟一些岁月。”
他看向敖萱,目光中带着期许。
“你此番历练,心境与修为皆有精进,已是大罗金仙圆满。为师的第三次讲道,即将开始。你好生准备,此番讲道,你定能踏入准圣之境。”
敖萱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阵激动。
紫霄宫第三次讲道,洪荒的圣人时代,终于要来临了。龙族,也将在这场大世的浪潮中,拥有真正立足的资本。
她躬身再拜,声音清脆而坚定。
“弟子,谨遵师命。”
紫霄宫内,大道之音渺渺,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鸿钧道祖高坐云床,周身道韵流转,仿佛与整个洪荒天地融为一体。下方蒲团上,三千红尘客听得如痴如醉,各自沉浸在大道玄妙之中。
敖萱盘坐于最前方的蒲团,感受尤为深刻。
道祖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她的元神深处响起。寻常人听的是斩三尸成圣之道,于她而言,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天地间无数法则丝线一一梳理,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
金、木、水、火、土、空间、时间、阴阳……万千法则在她识海中交织、碰撞、演化,最终又归于混沌,玄奥无比。
这是一种独属于她的偏爱。鸿钧在讲给三千客听的同时,也在单独为她开小灶,助她完善自身的法则大道。
敖萱福至心灵,将前番在小世界拨乱反正所得的感悟与道祖所讲相互印证。那方世界虽小,却五行俱全,天道运转自成体系。她以身为“萧晴萱”的经历,亲手扭转乾坤,扶持一个凡人帝王成就功德真神,这其中的因果轮转、功德造化,对她理解天道法则有着莫大的裨益。
不知过了多久,大道之音渐渐停歇。
众人如梦初醒,脸上犹带着意犹未尽之色,纷纷起身,对鸿钧拜倒:“谢老师讲道之恩。”
鸿钧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阶下众人,声音平淡却蕴含无上威严:“三次讲道已毕,吾将收取几位弟子,传承玄门道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目光灼灼地望着道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期盼。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一旦成为道祖弟子,便意味着有了洪荒之中最硬的靠山,圣位可期!
就连素来清静无为的三清,此刻眼中也难掩激动。
“盘古元神三分,有开天功德在身。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尔等三人,可为吾之亲传弟子。”
三清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激动地叩首拜师:“弟子拜见老师!”
“女娲,你日后于洪荒有大功德,亦可为吾之亲传弟子。”
面容绝美的女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与兄长伏羲对视一眼,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一拜:“弟子拜见老师。”
“接引、准提,尔等二人从西方远道而来,心志坚定,可为吾之记名弟子。”
蒲团末尾,那两个面带疾苦之色的道人顿时喜极而泣,连滚带爬地上前,不住地磕头:“多谢老师!多谢老师!”
殿中众人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鸿钧的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敖萱身上。
“敖萱。”
“弟子在。”敖萱起身,神色平静。
“你乃祖龙之女,跟脚深厚,于吾有助道之功。今后,你便为我玄门大弟子,为尔等师弟师妹之表率。”鸿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温和。
玄门……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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