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破屋里,阴风卷着烧红的炭屑在地上打旋,炭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巫供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通红。
他咬破右手食指,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滴在掌心。
只见他指尖快速游走,在掌心画下一符文,那是雪山令里用来召唤至阴至寒之力的符咒。
“奉请雪山龙树王,急急降重霜……”巫供奉的声音低沉而急促,随着咒语声,掌心的血符泛起一层白霜,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一更下大雨,二更下大霜,三钟树木响叮当,
咒语念到最后,他猛地抬手,掌心的雪山令发出一道白光,瞬间没入炭炉。
炉子里的炭火“呼”地矮了下去,原本赤红的炭块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着股森然的寒气。
紧接着,巫供奉做了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他直接将手伸进炭炉,一把抓起那个烧得通红的犁头!
那犁头是旧社会牛耕地用的铁器,此刻被炭火烤得通体赤红,边缘甚至冒着火星,寻常人碰一下都会被烫得皮开肉绽,可他却像抓着块木头似的,面不改色,指腹与犁头接触的地方甚至发出“滋滋”的轻响,冒出缕缕青烟。
“阿赞林,尝尝这个!”巫供奉咧嘴狂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抓着烧红的犁头,猛地朝代表乌鸦的草人压了下去。
犁头带着灼人的热浪,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距离草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烫在上面。
就在这时,草人周围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黑光那是阿赞林布下的结界在起作用。
犁头悬在草人上方不到三寸的地方,再也压不下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死死顶住。
赤红的犁头与无形的结界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滚烫的烙铁遇上了冰水,冒出阵阵白烟,那气味竟真的像极了猪皮被烧焦时的焦糊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还敢挡?”巫供奉眼神一狠,左手掐诀,右手死死按住犁头,嘴里念起更阴毒的咒语:“谨请法老仙师降来临,敕起犁头符来败仇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乌鸦,男,xxx路,xxx仁爱医院住院部……败天天转,败地地裂地龙死,败山山脉绝,败人人有仇情,败鬼鬼灭亡……”
每念一句,犁头就往下压一分,结界的白光越来越暗淡,甚至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攻破。
那烧红的铁器距离草人只有三厘米了,热浪几乎要将草叶烤焦,草人身上的符纸已经开始卷曲,透出焦黑的痕迹这要是真的落在乌鸦身上,哪怕有结界缓冲,恐怕也得被这犁头巫术烫得筋脉尽断,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此时的仁爱医院病房里,早已是另一番鬼气森森的景象。
万鬼旗在病床栏杆上剧烈飘扬,黑色的旗面猎猎作响,旗上的邪神画像三只眼睛红光闪烁,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病房里的阴魂比之前更多了,密密麻麻的鬼影在结界内飘来飘去,有的捶打着无形的屏障,有的发出凄厉的嘶吼,整个空间都被浓浓的阴气笼罩,连应急灯的光线都变得昏暗而扭曲。
阿赞林盘腿坐在水缸前,浑身被冷汗浸透,黑色的法衣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骨节。
他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唇翕动,念诵咒语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像蚊蚋,却依旧没有停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攻击越来越猛,那股带着灼痛感的咒力像潮水般冲击着结界,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气血翻涌,嘴角不断溢出腥甜的血沫。
结界的黑色光芒越来越暗淡,上面的符文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水缸里的水剧烈晃动,乌鸦几人在缸中痛苦地抽搐,皮肤下游动的蛊虫痕迹乱成一团,显然也在承受着犁头巫术的反噬。
“撑住……一定要撑住……”阿赞林在心里默念,指尖掐诀的力度越来越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这是对方最霸道的杀招,一旦结界被破,不光乌鸦几人必死无疑,他自己也会被咒力反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破屋里,巫供奉的咒语还在继续,犁头的温度越来越高,草人上方的白烟越来越浓;病房里,阿赞林的咒语越来越急,万鬼旗的飘扬越来越烈,阴魂的嘶吼越来越响。
这场隔着数百里的法术较量,已经到了最凶险的关头。
那烧红的犁头与脆弱的结界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三寸距离,更是五条人命的生死线,是两个顶尖阴法高手的道行与性命。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犁头攻破结界,还是结界挡住犁头。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仿佛连时间都在这极致的对抗中,变得缓慢而沉重。
病房里的阴气越来越重,结界的黑色光罩像被狂风撕扯的薄纸,不断泛起涟漪,上面的符文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阿赞林感觉胸口像压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嘴角的血沫擦了又涌,显然快到极限了。
他知道,再这样被动防御,不出一刻钟,结界就会被巫供奉的犁头巫术攻破。
“不能再等了……”阿赞林咬碎牙床,猛地从布包里掏出一捆经线。
那线黑漆漆的,粗如麻绳,摸上去油腻腻的,散发着一股陈年的腐味这是用百年古尸的头发混合裹尸布编织而成的“锁魂线”,专用于连接施术者与受术者的魂魄,既能传递法力,也能分担咒力,是泰北黑巫术里的邪门法器。
“快!”他把经线塞给司机,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把乌鸦他们用这线绑住,绕胸口三圈,结打在背后!线的另一头给我!”
司机虽然看着那黑线发怵,但见阿赞林脸色惨白,知道情况危急,也顾不上害怕,抓起经线就往水缸边跑。
他和几个胆大的小弟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乌鸦、雷耀扬等人从水缸里扶起来,用黑线在他们胸口缠了三圈,打的结是阿赞林教过的“锁魂结”,越挣越紧。
很快,五根黑线的另一端被汇总到一起,递到了阿赞林手里。
阿赞林接过线头,攥在掌心。那线冰凉刺骨,仿佛有生命似的在他掌心蠕动,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指尖往上窜,与他体内的法力交织在一起。
他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两块黑漆漆的东西那是尸蜡,用难产而死的孕妇尸油混合坟土炼制而成,通体乌黑,上面还沾着些细碎的骨渣。
“嗤——”他打着打火机,火苗舔上尸蜡,蜡身“滋滋”作响,没有寻常蜡油的清亮,反而冒出一股股黑烟,气味腥臭得让人作呕。
燃烧的蜡油呈黑褐色,像融化的沥青,一滴滴落在他面前的“域耶”上。
那是个用降头师祖师爷的头骨打磨成的法器,此刻被黑蜡一浇,骨头上的纹路竟亮起红光,仿佛活了过来。
阿赞林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左手攥着锁魂线和尸蜡,右手死死按住发烫的域耶,双目紧闭,嘴里吐出一串拗口的咒语。
那咒语不同于之前的经咒,音节短促而诡异,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劲,正是泰北黑巫婆难等大师亲传的“黑巫术。
这巫术最是阴毒,能将对方施加的咒力加倍反弹回去,代价是施术者要损耗三个月寿命
随着咒语声,他掌心的锁魂线突然绷紧,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五根黑线同时泛起黑光,与水缸里乌鸦几人胸口的结印遥相呼应。
域耶上的黑蜡越积越多,头骨表面的红光越来越亮,甚至渗出点点血珠,滴落在地上,瞬间晕开成一朵朵诡异的花。
“嗬……”阿赞林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周身的阴气突然暴涨,那些围绕结界的阴魂像是受到了感召,纷纷扑向光罩内侧,用自己的魂体填补着即将溃散的缝隙。
乱葬岗的破屋里,正全力催动犁头巫术的巫供奉突然浑身一震,手里的犁头竟烫得有些握不住。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烧红的铁器表面,竟蒙上了一层黑霜,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更让他心惊的是,法坛上代表乌鸦的草人突然剧烈抖动,上面渗出的黑液竟开始倒流,顺着草茎往犁头上爬!
“怎么回事?”巫供奉心头一跳,刚想加大法力,就觉得一股熟悉的灼痛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往心口蔓延那正是他施加在犁头巫术里的咒力,此刻竟像回旋镖似的,朝着自己反噬回来!
“这是什么?!”巫供奉又惊又怒,他认不出了这是什么巫术“看来对方法师是个狠角色!”
他想抽回手,却发现犁头像被磁石吸住了似的,牢牢粘在草人上方,那些倒流的黑液顺着犁头爬上来,灼烧着他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响。
病房里,阿赞林的头发又出现了一些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显然是三个月阳寿正在快速流逝。
但他没有停手,反而念咒念得更急,右手按在域耶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都泛白了。
破屋里,巫供奉的手臂已经被黑液灼伤,冒出一个个水泡,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看着法坛上越来越不安分的草人,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非得被这反噬的咒力烧成焦炭不可。
两种截然不同的黑巫术,在无形的空间里激烈碰撞。
阿赞林的黑巫术阴狠诡谲,以损耗阳寿为代价,将对方的攻击加倍奉还;巫供奉的犁头巫术霸道刚猛,借烧红铁器的阳气,试图摧毁对方的防线。
一个在医院病房,以魂体为盾,以阳寿为代价,绝地反攻;一个在乱葬破屋,被咒力反噬,手臂灼烧,进退两难。
乱葬岗的破屋里,巫供奉正死死按着烧红的犁头,突然感觉掌心的雪山令一阵剧烈发烫,那道凝结的白霜“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紧接着,一股灼人的热浪顺着犁头反扑回来,烫得他右手瞬间起了一串水泡,皮肤焦黑如炭。
“啊——!”巫供奉痛得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手,烧红的犁头“哐当”掉在地上,砸起一串火星,在泥地上烫出个黑窟窿。
他捂着起泡的右手,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与香灰混在一起,变成暗褐色的泥团。
“可恶!”巫供奉又惊又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只常年练咒的手掌此刻肿得像馒头,水泡密密麻麻,破了的地方露出红肉,疼得他浑身发抖。
他猛地将手插进旁边的香炉里,滚烫的香灰“簌簌”沾满手掌,借着香灰的凉意快速降温,焦糊味混着香火气弥漫开来。
“看来对方法师果然有些手段,竟能破了我的雪山令……”巫供奉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却很快被狠厉取代,“但想凭这点本事赢我,还嫩了点!”
说来也怪,那香炉里的香灰像是有灵性,不过片刻功夫,就吸尽了他手上的脓水,水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巫供奉抓起墙角一个陶罐,里面装着几只肥硕的蜗牛,他一把捏碎蜗牛壳,将黏糊糊的蜗牛肉连同汁液一起抹在伤口上。
那黏液接触到皮肤,瞬间传来一阵清凉,焦黑的皮肤竟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不过半分钟,手上的烫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剧痛只是幻觉。
“别得意得太早。”巫供奉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阴鸷地盯着法坛上的草人,“你的结界能挡犁头,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挡住鬼兵过境!”
他抓起一把香灰,猛地洒在五个草人身上。
那些香灰落在草人上,没有散开,反而像活物似的钻进草叶里,草人瞬间泛起一层灰黑色,透着股死气沉沉的诡异。
接着,他从法坛下抽出一面黑漆漆的令旗,旗面绣着个骷髅头,旗杆缠着几缕发黑的头发,一看就不是凡物。
“呜——呜——”巫供奉拿起一个牛角号,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号角声低沉而嘶哑,像鬼哭,又像野兽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一边吹号,一边挥舞令旗,旗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线,破屋里的阴风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卷起地上的纸钱和香灰,打在脸上生疼。
三声号角吹罢,巫供奉将令旗猛地插在法坛前的泥地里,又抓过一只绑在旁边的大公鸡。
那公鸡似乎预感到了危险,拼命扑腾翅膀,发出“咯咯”的惊叫。巫供奉却面不改色,左手按住鸡头,右手猛地一扯
“噗嗤”一声,鸡脖子被生生扯断,滚烫的鸡血“哗啦啦”洒在令旗上,旗面的骷髅头仿佛活了过来,眼窝处竟渗出两点红光。
“天法鬼,地法鬼,阴山老祖请五鬼!”巫供奉双手掐诀,指缝间迸出黑芒,嘴里的咒语越来越急,“四面地方成鬼枷,吾有一丈身,吾有五鬼大阴兵,直入乌鸦家中做弄,寅时此刻直叫……三魂飞七魄散,一命绝之!”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勅!勅!勅!”
随着最后一个“勅”字落下,他猛地将手诀往半空中一打。
“呼——”
破屋外突然卷起一阵黑风,阴风怒号,吹得树木“哗哗”作响,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紧接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乱葬岗深处传来,“咚、咚、咚”,沉重得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间或夹杂着盔甲碰撞的“哐当”声、兵器摩擦的“铮铮”声,还有隐约的呼喝声,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透着股非人的寒意。
巫供奉抬头看向屋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
虽然看不见那些身影,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请的“阴兵”已经到了那是当年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士兵亡魂,被他用阴山秘法禁锢了百年,炼成了只听令旗指挥的鬼兵鬼将,凶狠无比,专能勾人魂魄。
“阿赞林,我看你这次怎么挡!”他抓起令旗,猛地往前一挥,“去!
仁爱医院住院部,把乌鸦那几个的三魂七魄给我勾回来!”
随着令旗挥动,屋外的脚步声和盔甲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是一支无形的军队正在快速移动,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乱葬岗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吹过坟头的呜咽声。
巫供奉拄着令旗,喘着粗气,脸上却满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知道,鬼兵过境,寻常结界根本挡不住,哪怕对方有万鬼旗相助,也未必能护住乌鸦几人的魂魄。
一旦三魂七魄被勾走,就算肉身能保住,也会变成行尸走肉,彻底沦为废人。
而此时的仁爱医院病房里,阿赞林正全力维持着结界,突然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阴寒气息从远处涌来,比之前巫供奉的任何一次攻击都要猛烈。
万鬼旗剧烈飘扬,旗上的邪神画像红光闪烁,那些围绕结界的阴魂突然变得焦躁不安,纷纷往角落里退缩,仿佛遇到了更可怕的存在。
“不好……是鬼兵!”阿赞林脸色骤变,猛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他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盔甲碰撞声,那声音穿透墙壁,穿透结界,直往人的魂魄里钻。
结界的黑色光罩开始剧烈震颤,上面的符文寸寸碎裂,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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