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虎突然开了团,大理寺堂内堂外顿时乱作一片。
东厂番子如狼入羊群,拳脚相加。
大理寺差役虽然也受过训练,但哪里是这些专门培养的打手对手?
不消片刻,地上已经躺倒七八人,呻吟声不绝于耳。
郑元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罗天鹰走到他面前。
“郑大人,现在信了么?”
罗天鹰轻声问道,同时右手成爪,猛地扣住郑元培的肩膀。
“啊!”
郑元培痛呼一声,感觉肩骨几乎要被捏碎。
他年近六旬,哪经得起这般折磨?
当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罗天鹰俯身在他耳边道:“记住,东厂办事,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意。”说完松开手,转向赵黑虎,“去牢里提人,提不到人,我唯你是问!”
赵黑虎狞笑着领命而去。
不多时,他押着一个身着白色囚衣、头发散乱的中年男子回来。
那人面容憔悴,却仍保持着一种文人的傲骨,正是户部尚书司马兰。
“司马大人,别来无恙啊。”
罗天鹰假惺惺地拱手。
司马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你!!魔鬼!!你们东厂如此无法无天,就不怕天谴吗?”
司马兰看到他都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因为,当时在东厂的时候,就属罗天鹰打他打的最狠。
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司马兰当即便感觉自己完了!
罗天鹰大笑:“天谴?在这大周朝,东厂就是天!带走!”
一行人押着司马兰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的大理寺和呻吟不止的差役。
郑元培在师爷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老泪纵横:“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备轿,本官要进宫面圣!”
与此同时,大理寺少卿林翰清从侧门匆匆溜出。
他回头看了一眼混乱的正堂,咬了咬牙,转身向相反方向的宰相府疾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皇宫内。
慈宁宫中,檀香袅袅。
太后武懿正在欣赏新进贡的牡丹,听闻郑元培求见,眉头微蹙。
“让他进来吧。”
郑元培一瘸一拐地进来,扑通跪倒:“太后娘娘!东厂的人强闯大理寺,殴打朝廷命官,强行提走重犯司马兰,此乃大不敬之罪啊!”
武懿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枝:“郑爱卿,你这伤……是他们打的?”
“正是!那些狂徒不仅殴打微臣,还打伤了大理寺十余差役!请太后为臣等做主!”
武懿表情不悦的放下剪刀,叹了口气:“两个衙门之间有些摩擦也是常事。郑爱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与那些武夫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郑元培瞬间愕然:“太后!这……这岂是寻常摩擦?东厂此举分明是藐视朝廷法度!”
“好了好了。”武懿摆摆手,“又没动兵刃,也没出人命,不过是些拳脚之争。这样吧,哀家让叶展颜严加管束下属,你也回去好好养伤。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郑元培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如此,臣……臣告退。”
他颤巍巍地起身,踉跄着退出殿外。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她转向屏风后:“小叶子,你都听见了?”
东厂提督叶展颜从屏风后转出,躬身道:“奴才明白。司马兰的口供今晚就能拿到。”
“很好。”太后轻抚花瓣,“秦王那边……”
叶展颜闻言微笑回道:“若奴才所料没错,周相爷应该会处理的。”
武懿闻言轻轻点头,然后示意对方退下。
同一时间,秦王府内。
秦王李君正在穿戴甲胄,忽然管家慌张来报:“王爷,宰相周大人求见!”
李君手上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这个时候?让他稍候,本王马上……”
“王爷何必见外?”周淮安已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老臣冒昧来访,还望恕罪啊。”
李君强压怒火,勉强笑道:“周相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周淮安捋须道:“听闻东厂与大理寺起了些冲突,老臣特来与王爷商议对策。”
李君心中暗骂老狐狸,面上却不露分毫:“哦?竟有此事?本王正要出门……”
“王爷这是要去哪?”周淮安故作惊讶,“莫非已经得到消息了?哎呀,老臣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李君知道今日是走不脱了,只得脱下甲胄:“周相消息灵通,本王佩服。既然如此,不如详细说说?”
两人各怀鬼胎地落座,而此刻的司马兰,正在东厂地牢中遭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
傍晚时分,叶展颜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口供,满意地点点头。
上面有他想要的所有供词,还牵连出数位朝中大臣,甚至隐约指向秦王。
“正事搞定,接下来该去搞钱了!”
“备轿,去司马府。”
叶展颜轻声吩咐,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铁柱,叫上人,跟本座去抄家了。”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京城宽阔的街道,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东厂番子,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户部尚书府邸行进,其后还跟着三百余千牛卫兵士。
为首的男子身形修长,一袭墨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悬着一柄狭长的绣春刀。
他面容俊美得近乎阴柔,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铁柱,带人把前后门都堵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叶展颜的声音不高,却让身后的牛铁柱浑身一颤。
“属下明白!”
牛铁柱抱拳领命,立刻指挥三百名千牛卫分散包围了整座府邸。
叶展颜抬头望着尚书府门楣上“忠孝传家”的金字匾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抬手一挥,沉重的朱漆大门被轰然撞开。
府内顿时一片慌乱,丫鬟仆役四散奔逃。
叶展颜负手缓步而入,目光如刀般扫过雕梁画栋的前厅,最终落在一名被侍女搀扶着从内院走出的美妇人身上。
蔡晴身着素色罗裙,发髻简单地挽着,除了一支白玉簪外别无饰物。
她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姣好,眉宇间透着一股寻常妇人难有的英气。
面对闯入的官兵,她竟无半分惧色,只是轻轻拍了拍身边发抖的侍女。
“原来是叶提督大驾光临。”蔡晴微微欠身,声音清亮,“不知我夫君犯了何等大罪,竟劳动公公亲自上门?”
叶展颜眯起眼睛,这妇人比他想象中镇定得多。
“蔡夫人好胆识。户部尚书贪墨军饷,证据确凿,奉圣谕——抄家问罪。”
蔡晴睫毛轻颤,却很快恢复平静。
“提督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内院喝杯茶?”
“外头风大,奴家担心伤了您的嗓子。”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叶展颜的喉结。
叶展颜眼中寒光一闪,随即笑道:“夫人盛情,叶某却之不恭。”
随即,尚书夫人蔡晴亲自招呼他往后堂走去。
内院卧房布置得雅致非常,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暗光,一尊青铜香炉吐着袅袅青烟。
蔡晴亲手为叶展颜斟了杯雨前龙井,动作优雅从容。
“提督请用茶。”
她将茶盏推至叶展颜面前,袖中滑出一叠银票,不着痕迹地压在茶盘下。
“这是十万两,权当给提督和弟兄们的茶水钱。”
叶展颜看也不看那银票,只是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好茶。不过……”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蔡夫人觉得,叶某的胃口就这么小?”
蔡晴面色不变,从梳妆台暗格中取出一本账册。
“这是京城三处宅院、通州两座庄园的地契,还有扬州盐引若干,合计约三百万两。”她将账册推到叶展颜面前,“只要提督高抬贵手……”
叶展颜突然大笑,笑声中却无半分温度。
“夫人果然爽快。可惜啊……”他猛地收敛笑容,“有人要的是你全家的命,这些银子,抄家后自然归东厂所有。”
蔡晴终于变了脸色。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跪倒在叶展颜脚边,双手抱住他的大腿。
“求提督开恩!怜悯奴家!!”
她仰起脸时已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叶展颜冷眼看着她表演,正欲抽身,却见蔡晴的手无意间蹭过他的那里。
刹那间,蔡晴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叶展颜。
“原来您不是!!”她失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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