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师,闷雷在太医院的金瓦上滚动。小木捧着南洋药典踏入院门,青石板缝里钻出的杂草,莫名让他想起蝶岛那些吸血的毒蔓。周院判暴毙已过百日,新任院判竟是个面生的老者,袖口银线绣着罕见的孔雀羽纹。
\"小掌柜来得正好。\"新院判笑如春风,指尖划过案上《药典》,\"南洋篇的修订,还需您把关。\"他推来一叠手稿,墨迹未干处,\"龙血竭\"的备注赫然写着\"益气补血\",全然不提其蛊性。
小木不动声色:\"大人可知,琉球进贡的龙血竭,需用童便浸泡三日去毒?\"
院判茶盏微倾:\"哦?老夫只知此物价比黄金。\"转身时,玉佩不慎勾出手稿最后一页——那上面竟有林媛媛的花押!
当夜,小木密访林媛媛。烛下,她验看手稿后面色煞白:\"这花押是我十三岁所刻,但笔锋走势...是左手仿的!\"她掀开妆匣暗格,取出真正的手稿。两相对照,假稿在\"金线蕨\"条目下,多出一行小字:\"配以曼陀罗,可制忘忧散。\"
\"他们在篡改药性!\"小木猛然想起,三月前太医院曾丢失一批曼陀罗籽。
八月十五,宫中突发奇案。几位皇子食用月饼后狂性大发,太医院诊断为\"瘴气入脑\"。小木查验月饼馅料,发现掺有金线蕨粉末,而御膳房的记录显示,这批金线蕨正是太医院特供!
\"栽赃!\"福贵气得发抖。
小木却盯着馅料中的瓜子:\"你看,瓜仁刻着暗纹。\"放大镜下,纹路组成孔雀羽状——与新院判袖口绣样如出一辙!
案情胶着时,九门提督送来密报:有人在黑市出售\"逍遥散\",配方与篡改的药典完全一致。顺藤摸瓜,竟揪出太医院药库司库!
\"是院判指使的!\"司库在诏狱中咬舌自尽,遗书却指认周院判余党所为。但小木在验尸时发现,司库后颈有针孔——正是太医院\"定魂针\"的手法!
十月寒露,小木借稽查药典之名,暗查太医院档案库。在尘封的\"戊寅年\"卷宗中,他找到惊天内幕:现任院判竟是二十年前\"药童失踪案\"的主犯!当年三十名药童被炼作\"药人\",唯一幸存者如今是...
\"是媛媛!\"小木手一颤,卷宗落地。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张婴孩脚印花押,与林媛媛妆匣中的拓本完全吻合!
他连夜叩开周府大门。周大人对着脚印花押老泪纵横:\"当年老夫冒死救出的女婴,托付给林家收养...没想到他们还是找上门了!\"
腊月祭灶夜,小木设计试探院判。他献上特制的\"醒神香\",香中暗掺了辨识药人的\"赤芍粉\"。果然,院判闻香后手背浮现青斑——正是药人特有的\"七星煞\"!
\"果然是你!\"小木当众掀开院判官袍,露出手臂上的陈年针疤,\"二十年前用药童试毒的恶魔!\"
院判癫狂大笑:\"既被识破,便同归于尽!\"他摔碎药瓶,毒雾弥漫大殿。混乱中,小木看见他口型比出三个字:\"药婆婆...\"
三个月后,小木在终南山找到传说中的药婆婆。茅屋中药香袅袅,婆婆听完叙述,取出个桃木匣:\"孩子,你可知太医院地底,藏着前朝'药人窟'?\"
匣中羊皮图显示,太医院地下竟有九层暗宫,最深处冰封着历代药人。而开启机关的钥匙,竟是林家血脉的\"至阴之血\"!
\"他们要借媛媛的血,复活药人军团!\"小木骇然。临别时,药婆婆塞给他一包药粉:\"此物可暂保那丫头平安。但真正的解药,需用施毒者的心头血做引。\"
上元灯节,小木携药粉返京。才进城门,就见太医院方向黑烟冲天!奔至现场,只见院判倒在血泊中,心口插着林媛媛的发簪。媛媛手持血书,泪如雨下:\"他逼我做人药...说这是林家的宿命...\"
小木展开血书,最后一行字让他如坠冰窟:\"药人窟最底层,冰封着真正的幽冥庄主——林婉清。\"
风雪夜,小木推开太医院地宫石门。九层之下,冰棺中的女子缓缓睁眼,容貌与林薇薇一般无二。她指尖轻触冰棺,棺盖浮现血字:\"姐姐,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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