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皱眉看着老头子:“你真打算就这么贱卖了?十万?你可想清楚了!等签完字后悔了,那时候可没地方哭去。
我还不了解你?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头指不定怎么翻腾呢。”
这位老太太可不是寻常人家的主妇。
当年老爷子能下海经商挣到第一桶金,背后全是她运筹帷幄的功劳。
别人说“成功男人背后有个贤内助”,放在这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这厂子再不脱手,非把我压垮不可。
我现在是一点念想都没了。
卖出去才是最好的出路,没有之一。
当年那小子出国前把这摊子甩给我,我憋了一肚子火,到现在还得替他收拾残局?”
“我图啥?当我是牲口使唤吗?我也七十了,同龄人都在公园遛鸟喝茶、唱戏跳舞,我却连门都不敢出,整天操心这些破事。
好不容易来了买家,还不让我卖?天理何在?行了行了,你们女人家少掺和我们男人的决定,你要买衣服就去买,别在这儿叨叨了。”
老太太看着老头子满脸不耐,也不再多言。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临出门前低声说了句:“这么多年,你做的每件事,我都没拦过。
只要你将来不后悔,就够了。”
陆白这边很快就把手续办妥,签了字,厂房正式归他所有。
十万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年轻时挣过的“十万”不知有多少个。
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曾经腰缠万贯的人,晚年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其实细究起来,也不难理解。
他早年发财靠的不是勤劳踏实,而是踩着别人的血汗往上爬,做事从不顾良心二字。
到了老年,既不肯散财修德,也不愿回馈社会,只守着几处破产业度日。
命运的因果,早在那些年就悄悄埋下了种子。
眼下这局面,实在让人进退两难。
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大病一场,每次都是上吐下泻,整个人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宁愿一了百了,也不想再这么熬着。
钱再多,也买不回一副好身子。
等到真和病魔面对面时,谁都逃不过。
老爷子常常摇头叹气,说岁月无情,人到了这把年纪,真是连喘口气都费劲。
当陆白走到那座旧厂房门口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墙角抽烟。
起初他压根没在意来人,可当他看见狼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熟练地打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废旧棉纺厂大门时,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那男人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陆白跟前,声音发颤地吼道:“你小子听着!你是不是这厂的新老板?赶紧把我们那些血汗钱还回来!当年每人欠了二十多万工资,到现在一分没给!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心也太狠了!”
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今天要是不把账结清,别怪我们心狠——我们真能把你们塞进猪笼沉河里!这些年我们忍够了,今天不会再让步了!”
李二狗见势不妙,立刻挡在陆白身前,沉声说道:“你搞错了!我师父不是原来的老板,他是买下了这个废弃厂房,准备改造成新场地。
债有主、冤有头,你找错人了,别在这胡搅蛮缠。”
可这男人根本不听解释,眼神凶狠,从身后抽出一把铁锹,重重往地上一顿。
那铁锹又宽又沉,要是砸在人身上,骨头非得碎成渣不可。
再加上他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的人。
这种人哪怕站着不动,普通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更别提他们这群人长年累月在工地上扛包搬货,力气远超常人。
就算健身房里的专业教练来了,真动起手来也不一定是对手。
虽然陆白早年练过跆拳道,拿过黑带,还在东海一带当过知名教练,但面对眼前这股蛮横气势,他也清楚——想凭功夫制服对方,胜算极低。
最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这男人眼里透出的那股狠劲儿,根本不像只是来讨薪那么简单。
那一道目光扫过来,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我不管你是谁,”男人盯着陆白,“只要你是现在这厂的主人,就得替前任还债!钱不拿到手,这事就没完。”
这时,身后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走来,声音沙哑地劝道:“老张啊,别闹了……人家说了,不是原来那个老板的人。
你为难他们也没用啊。
咱们这点钱,就当是吃了个大亏吧。
往后做事多个心眼就行。
那真正的老板,早就在国外享福去了,哪还记得咱们这些人?”
老人苦笑了一声,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他要是还有点良心,早就回来了。
可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你说他为什么不来?还不是打心底就不打算管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这位老人,是当年棉纺厂最早的一批工人,建厂第一天就进了门。
论资历,在厂里没人比他更老。
当年他的工资也是最高的——别人每月两三千,他却能拿两三万。
要说风光,那时候真是风光无限。
可厂子一倒,老板卷款跑路,谁都没顾。
别说额外照顾老员工了,连最后一笔工资都没结,直接把他和其他人一起抛在了风里雨中。
如今,他只能靠在街边修自行车勉强糊口,赚点零散小钱养活全家。
老伴也在菜市场捡些烂菜叶子卖,几毛几分地攒着生活费。
有时候连每月二十块的房租都凑不齐,差点流落街头,睡马路。
这样熬下来的苦,外人根本没法体会。
也正是这份绝望,才让人心一点点变硬,变得什么都不怕。
当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易,只是有些人,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所有退路。
老爷子心里清楚,生活早已把他逼到墙角,越是艰难,越得笑着面对,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日子设下的陷阱吞没。
可周围那些住在厂房区的街坊邻居们却总说他是个没本事的傻子,整天乐呵呵的,也不知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爸,你别在这儿添乱行不行?我们这回真不是闹着玩的!这笔钱要是拿不回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赶紧走开,别在这碍事!”那中年男人语气焦躁,眼神里满是戾气,“我告诉你,那个臭小子要是再敢耍花样,我不声不响就让他彻底断粮。”
“咱们就是太老实了,才被人踩了一辈子,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做个好人到底图个啥?”
这个男人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早些年,他看见老太太拎菜都会主动上前搭把手,如今却被逼成了困兽,见人就想咬一口。
他明白,越是慌乱,事情就越糟——情绪一旦失控,麻烦只会接二连三地来。
这时,陆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平和却不容忽视:“兄弟,听我说一句,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老板。
我徒弟刚才讲的都是实话。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讨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好比你媳妇跟别人生了娃,抱回来让你养,你会点头吗?”
陆白这张嘴,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几句话下去,对方顿时哑火,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片刻后才低声问:“可……我们的工钱怎么办?你现在还有没有那老板的联系方式?有的话,求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你省省吧,人家早跑国外去了。
你现在追过去,光路费和开销就比他欠你的工资还高。
我也帮不上忙,这厂是我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他自己都联系不上,我更不清楚。
难不成你现在要去找他老爹要钱?他老人家都快八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再说,老人也没收入来源。
不过嘛——”陆白顿了顿,语气一转,“我这食品厂马上就要开工了,到时候门口就贴招工启事。
你们要是愿意干,欢迎来报名。
工资一个月一万,但有一条:必须踏踏实实干好活。”
……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
那中年男人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他出门打工,能给三千块一个月,再加顿饭,就已经算不错的待遇了。
哪有人张口就给一万?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背后怕不是藏着什么猫腻?
他上下打量了陆白一番,眼神满是怀疑,随后又偏过头去,像是在琢磨这话的真实性。
终于开口时,声音带着试探:“你真敢开一万一个月?我可提醒你,骗人是要遭报应的。
我们这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工,没读过多少书,不懂弯弯绕绕,只会靠力气吃饭。”
李二狗见没人吭声,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哥,你放心!招工告示一贴出来,你就来报名字。
只要肯卖力把产量提上去,月底不但保底一万到账,还有额外奖金。
我师傅已经说了,要是市场反应好,直接带大家出国旅游一圈!全球走一遭!”
这种话,在别的工厂根本没人信。
普通企业巴不得把员工榨干,怎么可能花钱让人出去玩?在他们眼里,工人不过是机器上的螺丝钉,还能指望老板发善心?你算哪根葱?给公司创造了多少利润,值得这样对待?
这个男人心里头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
过去他被太多公司剥削过,早就见识过那些黑心资本家的嘴脸,冷血又贪婪,哪会真心为工人着想?可陆白这个人,看着又不像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角色。
再说,如今外面工作难找,想找个体面点的活儿根本没门路。
信也得信,不信你也得硬着头皮上——眼下根本没有别的退路。
要是真有别的选择,他肯定比谁都更兴奋、更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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