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盯着手机屏幕,那条未署名短信还停在对话框里:“他们开始销毁花名册”。
他没动,手指轻轻推了下眼镜框。
电话响得突然,来电显示是郑归。
接通后,对方声音沙哑,“祁老师,我们刚从仲裁庭出来。”
背景很乱,有人喊:“郑律师!调解书签完了!”还有人在鼓掌。
祁天佑翻开昨晚报摘,一则简讯写着“山水建材劳资纠纷已协商解决”,不到一百字,没提责任人,也没说赔偿金额。
他问:“赢了?”
“十三个工伤工人,全部获赔。”郑归喘了口气,“公司当庭承诺整改生产线,安监部门要派员复查。
今天《工人日报》头版有报道,您待会儿就能看到。”
祁天佑打开内网新闻系统,果然,《从工伤家属到劳工守护者》标题醒目。
配图里,一个穿旧夹克的年轻人站在厂门口,身后几位老工人举着支票合影。
那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正是郑归。
他关掉页面,调出劳动仲裁数据库。
近两周,京州和汉东涉及赵系企业的劳资案件共二十七起,胜诉二十四起,胜诉率89%。去年同期这个数字是41%。
更关键的是,多起判决书中引用了《环保项目用工保障指导意见》第三条,
这是祁天佑上个月推动纳入政策框架的条款,原本只是试点建议,现在成了判例依据。
他新建一封加密邮件,附件整合了数据图表、媒体报道链接和仲裁文书摘要。
标题写:劳工战线已成型。
收件人填了三个名字,都是能影响地方执法节奏的人。
发送前,他又加了一句正文:“规则一旦被普通人掌握,特权就撑不了太久。”
按下回车。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祁天佑去茶水间冲咖啡。走廊遇见一位老司长,对方端着纸杯,笑了一声:
“小祁啊,你现在是环保专家,怎么还管起打工人的合同来了?”
祁天佑没停下,拧开热水壶,“讲真,污染伤的是天,欠薪伤的是人。天和人都要护着,才算完整治理。”
他掏出手机,划到《工人日报》电子版推送。老司长凑过来扫了一眼,看见头条照片上的年轻人,眉头动了动。
“这小子……是你带的?”
“不是我带的。”祁天佑盖上杯盖,“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老司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下午三点,祁天佑坐在办公室整理文件。手机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别太得意,蝼蚁翻不了天。”
他没回复,把号码记下,转手发给技术组做溯源标记。
然后拿出牛皮笔记本,翻到“盟友进展”那页。笔尖顿了顿,在“郑归”名字后面写下四个字:成熟可用。
接着翻到“赵家弱点”栏,补上三点:
劳工成本黑洞正在扩大;
社会舆论同情劳动者;
地方监管开始联动执法。
最后一行批注:
规则一旦被普通人学会使用,特权就失去了温床。
写完合上本子,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夕阳照进高楼间隙,地铁口人流涌动。
他知道,那些下班的人群里,有人今天拿到了加班费,有人签了正规劳动合同,有人终于敢对包工头说“不行”。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郑归的消息:“爸今天笑了。他说,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觉得法律是真的。”
祁天佑看着这句话,很久。
他回:“继续打,打得他们不敢再压价。”
发送成功。
他起身收拾公文包,把U盘拔下来塞进口袋。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楼层数字一个个跳。到了一楼,他穿过大厅,推开玻璃门。
夜风迎面吹来。
他没有走向停车场,也没有拦出租车。
脚步一直向前,穿过街角绿化带旁的自行车道,走进一片灯光昏暗的商业街区。
拐过两个路口,他停下,靠在便利店玻璃窗边。从口袋里摸出翻盖手机,拨了个短号。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在。”
祁天佑看着马路对面写字楼的LEd屏,上面正滚动播放一则公益广告:
一名工人举起劳动合同,笑着说:“我的权利,我来说话。”
他说:“劳工这条线,已经立住了。”
对面沉默两秒,“下一步?”
祁天佑握紧手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全面开战。”
他挂断电话,抬头看天。云层稀薄,城市灯光遮住了星星。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在路边停下。车窗降下一半,看不出司机模样。
祁天佑站着没动。
车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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