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流意阁之后,我赶紧开口问柳娇:
“柳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公主她们什么时候抱回来的。”
“小主,现在亥四刻(22:00)了,小公主和小皇子早就抱回来了,小主要去看看吗?”
“好,过去看看吧,许嬷嬷在偏殿吗?”
“许嬷嬷刚才还在偏殿看小公主她们,说是要等小主回来呢,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要不要奴婢去嬷嬷房中找她。”
“不用了,先去偏殿看看,嬷嬷说明天就要回去了,应该还在偏殿看孩子。”
说着一行人就走到了孩子住的偏殿,果然许嬷嬷还在偏殿看孩子,看着烛光中的许嬷嬷轻声的哄着怀中的孩子。
我想起了母亲,算起来我都来这一年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发现我已经消失了。
想到父母,忧愁直上心头。
这段时间是许嬷嬷给了我母亲的温暖,对于许腻云来说,也是这样吧。
但是这宫里是吃人的地方,许嬷嬷还有自己的家人需要她,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需要就强留下。
等到了25岁的时候就送招摇她们出宫吧,她们与我不同,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但是她们还有机会。
招摇她们见我停在门口不动,都知道小主是舍不得许嬷嬷,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也很舍不得嬷嬷。
四人站在门口望着屋内,屋中暖黄的烛光,照得许嬷嬷更加温暖,发光的好像不是烛火,而是那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者。
“小主,你们怎么站在门口啊!”
菊香刚去洗漱了,洗漱完之后打算过来替许嬷嬷,就看见门口堵门的四人。
许嬷嬷听到菊香的声音,转头望向门口,抱着孩子起身。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说话,怎么站在风口,这会虽然已经出了月子,但也不能吹冷风啊。”
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在听到许嬷嬷的话之后,再也压制不住了,声音哽咽的道:
“知道了,嬷嬷。”
许嬷嬷闻言把孩子交给了奶娘,边上前边说道:
“小姐怎么还哭了,赶紧进屋,这会子哭伤身体,招摇你们也是的,看着小姐站着,赶紧进屋。”
听见嬷嬷的话,招摇赶紧上前扶着我进屋,走到桌前坐下。
许嬷嬷拿着帕子帮我擦干眼泪后,拉着我的手说道:
“小姐不要伤心了,以后有机会老奴在进宫看小姐和小公主。”
这话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许嬷嬷这一走,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就是深宫曲最现实的悲哀。
高高的城墙,把里外的人生生的隔断,从此所有的欣喜、悲伤只有自己。
“嬷嬷真的不能在留两天吗?”
“小姐,老奴能留这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小姐以后在宫中要保重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记住你还有少爷呢,我们都会是小姐的依靠。”
听到许嬷嬷的话,我强撑着笑意说道:“好,那嬷嬷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们。”
“嗯,老奴答应小姐,一定会再来看看的。”
许嬷嬷拉着我的手,想要嘱咐的话这会堵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这几天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小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和陛下相处的时候,不要这么强硬,这段时间老奴看着陛下也不是难相处的人。”
“你顺着陛下一些,你们有了孩子,陛下不会太狠心的,小姐也不用记挂家中,小姐好好的就好。”
听见许嬷嬷的话,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这段时间以来,许嬷嬷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好的。
又想起了昨夜许嬷嬷说的话:
“小姐,你千万要保重自身,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依靠,也永远不会拖累小姐。”
我明白这不是许嬷嬷的意思,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哥哥和父亲的意思,只是许嬷嬷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说了自己的看法。
她希望的不只是小姐平安就好,也希望许家能平安。
“嬷嬷的话我记住了。”
“小姐记住了就好,天色也晚了,小姐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吧,老奴在看看小公主。”
“嬷嬷也早点休息吧,我会把她们的画像让李太医带去给你们的。”
“好。”
许嬷嬷没有再说,放开了我的手,说道:
“柳娇你和菊香扶着小主回去歇息吧,招摇和半夏今日也辛苦了,也赶紧回去洗漱吧。”
许嬷嬷说完就起身赶人,在许嬷嬷的催促下只能离开,离别是不能避免的,我们都要笑着离开。
“招摇、半夏你们都回去吧,有柳娇和菊香就行了。”
招摇和半夏听到我的话之后,行礼退下,半夏离开前把手帕递给了菊香,三人安安静静的回了主殿。
翌日。
用完早膳之后,许嬷嬷抱着时昭宸过来,菊香和柳娇手里拿着行李。
没有人开口说话,殿中只剩下许嬷嬷逗弄孩子的声音。
没一会,荣进就带着人来了,行礼之后说道:
“荣华,陛下听闻许嬷嬷今日离宫,特让奴才送嬷嬷回去。”
许嬷嬷把怀中的时昭珩递给了奶娘,行礼说道:“奴婢谢陛下恩典,劳烦荣进公公了。”
“嬷嬷不用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许嬷嬷和荣进客气完之后,拉着我的说道:“小姐,一定要保重,不要担心家里。”
本来打算笑着送嬷嬷离开,嬷嬷这一开口之后,眼睛酸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受控制的掉下。
荣进让身边的小太监接过菊香和柳娇手中的行李,站在旁边等着许嬷嬷和许荣华告别。
小李子和菊香在一旁抹着眼泪,半夏看着还是把新换的手帕递给了她。
我拉着许嬷嬷的手,不想松开,明明知道嬷嬷也有自己的家人,但是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小姐,我该离开了。”说着笑着伸手帮我擦了脸上的泪水,拍了拍我的手。
许嬷嬷行礼,荣进一行人见状也赶紧行礼。
我即使在不舍也只能开口道:“嬷嬷保重。”
荣进等着嬷嬷起身后离开,只是许嬷嬷又行了一礼道:“小姐就拜托各位了。”
众人回礼道:“嬷嬷放心。”
许嬷嬷看见招摇起身对她点头之后,终于放心的跟着荣进离开。
许嬷嬷转身前看了一眼我,便跟着荣景进离开了,到了宫门前转身又看了一眼。
奶娘们赶紧抱着孩子慢步的哄着,招摇见我继续望着门口,轻声的说道:
“小主回去吧,别受凉了。”
说完拿着手帕替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柳娇一起扶着我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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