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寡妇侧身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缩头缩脑、神色鬼祟的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头发梳得油亮整齐,穿着板正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上衣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
他前脚刚迈进院子,赵寡妇后脚就麻利地带上了大门,嘴里嘟囔着“我去巷口纳会儿鞋底”,顺手抓起针线筐子,快步走了出去。
小小的院子里,只剩下赵美娟和这个名叫“德泽”的中年男人。
赵美娟一见男人进来,立刻软软地斜倚在床头,手抚上小腹,未语泪先流。
声音哀婉凄楚:“德泽……” 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赖德泽一个箭步抢到赵美娟床前,声音带着急切:“美娟,可想死我了!”话音未落,双臂已紧紧箍住她,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嘴。
赵美娟嘤咛一声,手臂也缠了上去,两人顷刻间如胶似漆,在房间里忘情缠绵。
良久,赖德泽才气息不稳地松开她,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手指却仍流连在她脸颊:“我的小祖宗,大白天的,怎么让你妈直接去单位找我?也不怕惹人闲话?”
赵美娟眼圈一红,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委屈地捶打他的胸口:“你就会顾忌影响!我妈一个半老太太去找你,能让人有什么联想?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最近遭了多少罪!” 她刻意加重了“遭罪”二字,引人怜惜。
“好了好了,我的心肝儿,快别哭了,”
赖德泽连忙搂紧她哄道,“哭坏了身子,对咱们的儿子可不好。是不是你那丈夫欺负你了?”他紧张地盯着她的小腹。
赵美娟抬眼狠狠瞪了他一记,带着娇嗔和埋怨:“什么儿子!没了!前几天筹备婚事太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就……就没了!”
她垂下眼帘,声音哽咽,“为这个,我还住了整整一天院呢……”
“什么?!孩子没了?!”
赖德泽脸色骤变,方才的温存荡然无存,猛地抓住她肩膀,语气又急又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是不是你结了婚,怕这孩子碍事,故意……”
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的脸。
赵美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泪水瞬间凝在睫毛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赖德泽!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胸口剧烈起伏,
“我要真不想要这孩子,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何必费尽心机嫁给张少华给他当垫背?!你……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一心只想你的种,半点不心疼我受的罪!孩子没了,我这当妈的锥心刺骨,你倒好,不问缘由就给我扣帽子!寒心!你给我走!以后再也别来了!”
她用力推开他,别过脸去,肩膀剧烈耸动。
赖德泽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她抖动的背影,沉默片刻。
屋内的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终于,他慢慢靠过去,手臂再次环上她的腰肢,声音放得又软又低,带着浓浓的蛊惑:“好了娟儿,是我混蛋,是我急糊涂了,口不择言。别气坏了身子,啊?”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孩子没了,咱们还能再要。把这身子骨养得白白胖胖的,给我再生个大胖小子,嗯?这1000块你拿着,好好补补。”
他掏出厚厚一沓钞票塞进她手心。
握着那沓钱,赵美娟紧绷的身体才渐渐软了下来,心中的委屈似乎也被这厚实的重量压下去了几分。
两人又在狭窄的房间里腻歪了小半日。
赖德泽瞥了眼腕上的表,下午还得上班,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
赵美娟独自坐在床边,愉快地数钱,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正一张张细数着钞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寡妇回来了。她眼尖,一眼就锁定了女儿手中的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劈手夺了过去。
“啧啧啧……,还得是赖科长啊!”
她把钞票捻得哗哗响,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到了一处,“瞧瞧这手笔,一来就是一千块!你那个绣花枕头似的男人,娶你才抠抠搜搜出了六百六十六块彩礼!”
她贪婪地数着,仿佛要把每一张都刻进眼里,“这钱啊,妈替你保管着吧,放娘家稳当!”
赵美娟脸色一沉,猛地又把钱抢了回来,攥得死紧:“妈!这钱我自己收着!对了,上次赖科长给的那两千块,你也一并拿出来,我一会儿就去银行存个折子。”
“死蹄子!”
赵寡妇脸一垮,叉腰骂道,“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老娘还能坑你那点棺材本儿不成?我是怕你大手大脚,转眼就败光了!”
“呵,”赵美娟冷笑一声,“钱到了你手里,我还能抠出半个子儿?我上头还有个等着再过几年就能娶媳妇儿的弟弟呢!只怕我这钱进了你的口袋,转头就成了他的老婆本!我自己管着,踏实!
我出嫁,张家给了六百六十六块彩礼,除了那压在箱底凑数的百十块‘压箱钱’,您可是一针一线都没给我添置!妈,您见过谁家嫁闺女这样光秃秃进门的?张家那些街坊邻居的闲话白眼都说到我脸上了,让我这脸往哪搁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
“没见过您这样专吸闺女血的亲妈!您也不穷啊!我那活着的‘爹’,您那位相好黄大胡子,不是隔三差五给您塞钱吗?您就不能高抬贵手,少盘剥我这亲闺女?”
“作死的丫头!嚷什么嚷!”
赵寡妇脸色剧变,扑上去狠狠拧住她的耳朵,厉声低喝,“你给我把嘴缝严实了!你亲生老子是赵运来!死了十几年了!你姓的是赵!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老娘撕了你的嘴!记住了没?就是你男人也不能说!听见没有?!”
耳朵被拧得生疼,赵美娟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知道了知道了!撒手!快把我那两千块拿出来!”
赵寡妇这才松开手,掸了掸衣襟,冷笑:“存什么存?搁家里,妈给你找个谁也寻不着的窟窿藏着,比银行还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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