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凡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家破了,可以重建。
只要家人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他转过身,一步迈出,身影便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三个弟子的面前。
“师……师尊……”
林清雪最先反应过来,她想站起来,双腿却是一软,又跌坐了回去。之前的恐惧与后来的变故,早已耗尽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白素和胡倩儿也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张晓凡抬手制止。
“都别动。”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并非刻意,而是生命层次跃迁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道韵。
他首先走到伤势最重的胡倩儿面前,蹲下身子。小狐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尤其是背后那断裂了三条的狐尾,伤口处妖力溃散,血肉模糊,看得人心惊肉跳。
“师尊,我……我没事……”胡倩儿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九尾天狐,断尾之痛,不亚于修士被废丹田。
“别说话。”张晓凡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缕旁人无法看见的、混沌的灰色气流。
正是这缕气流,刚刚吞噬了秦伯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此刻,它却温顺得如同一汪清泉。
张晓凡将手指轻轻点在胡倩儿的眉心。
“嗡!”
胡倩儿只觉得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浩瀚而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这股能量霸道无比,瞬间就将她体内残留的、属于秦伯的狂暴火毒灵力冲刷得一干二净。但同时,它又带着一种万物归一的包容与生机,所过之处,她那受损的妖脉如同被甘霖滋润的土地,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自行修复。
最让她震惊的,是她断尾的伤口处。那灰色气流缠绕其上,竟将那些即将彻底消散的妖力本源,强行“定”在了原地,并缓缓地、一点点地将其重新梳理、凝聚。
虽然断尾没能立刻长出来,但胡倩儿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根基,被保住了!甚至,在这股灰色气流的滋养下,她剩余的六条尾巴,变得比以往更加凝实、更具灵性!
“师尊,这……”胡倩儿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的本源受损严重,我先替你稳住。日后,为师再为你寻来天材地宝,重塑断尾。”张晓凡收回手指,声音平淡,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承诺。
他站起身,又走到了白素面前。
白素的伤势主要是强行催动玄冰壁造成的反噬,经脉多处受创。她看着张晓凡,清冷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丝……挫败。
曾几何时,她才是三人中修为最高、战力最强的。可如今,师尊已经一步登天,踏入了她梦寐以求的筑基之境。
张晓凡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多言,只是同样伸出手指,点在了她的丹田气海之上。
这一次,他渡入的不再是归墟真元,而是一股经过转化的、带着勃勃生机的青色灵力。正是来自四象之力中的青龙之力。
青龙主生,疗愈效果最佳。
温润的灵力如春风拂过,白素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全身,那些因灵力反噬而刺痛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迅速平复,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不过短短十数息的功夫,她的伤势便已好了七七八八。
“自行调息片刻,便可痊愈。”张晓凡说道。
白素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深吸一口气,对着张晓凡郑重地躬身一拜:“谢师尊再造之恩!”
这一拜,心悦诚服。
最后,张晓凡走到了林清雪面前。
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张晓凡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他没有用灵力,而是像个凡人长辈一样,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次,你是首功。”
轰!
一句简单的夸赞,让林清雪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师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抽泣着说,声音还带着委屈。
“我知道。”张晓凡扶着她坐好,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清雪,接下来为师要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已经恢复不少的白素和胡倩儿,沉声道:“你们也一起听着。”
“清雪,你并非没有修行天赋,恰恰相反,你的天赋,或许是我们归墟道场,乃至整个修仙界,都万中无一的。”
“你,是‘太阴之体’。”
“太阴之体”四个字一出,白素和胡倩儿齐齐色变,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作为修士,她们怎会没听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顶级道体?传闻太阴之体是至阴至纯的完美炉鼎,修行任何阴寒属性的功法都一日千里,并且在结丹之时,几乎没有瓶颈!
难怪……难怪师尊会因为她的灵力而产生突破的契机!
林清雪自己却懵了,呆呆地问:“师尊,太阴之体……是什么?”
“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天赋,也是一种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诅咒’。”张晓凡耐心地解释道,“今天,为师能突破筑基,正是因为你那股无意中渡入的太阴之气,调和了我体内狂暴的四象之力。你救了为师,也救了我们所有人。”
“但这个秘密,从今天起,除了我们四人,绝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否则,会有无数心怀叵测之人,前来抢夺你。他们会把你当成丹药,当成炉鼎,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雪被吓得小脸发白,连连点头。
白素和胡倩儿也神情凝重地齐声应道:“弟子明白!”
“从今日起,我会亲自为你量身打造一套功法,引导你体内的太阴之力。”张晓凡看着林清雪,眼中满是期许,“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安抚完三个弟子,让她们在一旁打坐调息,张晓凡终于有时间审视自身。
他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丹田。
原本的丹田气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广阔、仿佛混沌初开的奇异空间。
空间的正中央,一枚龙眼大小、灰蒙蒙的“道基”悬浮在那里,缓缓旋转。
这便是筑基修士的标志——筑基道台!
但张晓凡的道台,却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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