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了,天地间一片死寂。
夜陵坐在焦黑的残骸之上,像一尊从地狱爬出的战神。
她双眼睁开,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在流淌,漆黑如渊,却又燃着一道谁也无法扑灭的光。
她没有看天,没有看地,只死死盯着寒铮——那个曾以“净化”之名将她视为容器、妄图重塑人类进化的“雪鹫”。
寒铮第一次后退了。
半步。
他向来如冰山般冷峻的面容出现裂痕,周身缭绕的寒气竟开始龟裂,像是某种外壳正在崩解。
冰层下,青紫色的血管如蛛网蔓延,脉动着不属于机器的、属于人的痛楚。
“你不是想当神。”夜陵声音沙哑,却像战鼓擂在人心,“你是想当人。”
一句话,如刀穿心。
寒铮瞳孔骤缩,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
夜陵缓缓撑起身体,动作带着未散的痛意,但她眼神坚定得如同钢钉入岩。
她从战术背心中抽出一张泛黄残破的纸页——那是她在气象站废墟中顺手拾起的,边缘焦黑,字迹颤抖,是实验记录员“陈笔”的日志残页。
她当着寒铮的面,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第107号日志:今日剥离Y03情感成功,他看着母亲遗照无动于衷。我问他‘你难过吗’,他说‘难过是故障’。我哭了,可我不该哭。”
风卷着纸角翻动,夜陵抬眼,直视寒铮:“你也哭过,对吧?”
寒铮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那上面布满冻伤与金属接驳的痕迹。
良久,他才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也曾哭过。”
那一刻,连空气都凝滞了。
小霜立刻扑上前,熟练地为夜陵包扎头部伤口。
血已经止住,体温回升至36.2c,脉搏稳定——这本不可能,一个刚经历记忆风暴、心神几近崩裂的人,不该这么快恢复。
可夜陵不是常人,她是被战火与系统共同锻造出的王牌特工。
“队长……你还记得我们?”老铁低声问,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敢奢望的期待。
夜陵缓缓扫视众人——小霜眼中的担忧,老铁脸上的风霜,还有小火站在一旁,用冻伤的手比划着几个手势。
她忽然起身,径直走到小火面前,伸手握住了他那双布满疤痕的手。
“你昨天打了三个‘撤退’手势,”她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我没看错。”
小火浑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那场雪崩前,他曾拼命比划,提醒危险临近。
可没人懂他的语言,没人信一个失语的通讯员能预判天灾。
只有夜陵,在记忆复苏的刹那,回溯了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包括他颤抖的手势,是他最后的呐喊。
“下次哮喘药别省,”夜陵转向小霜,语气依旧冷,话却暖得刺心,“我背得动你。”
小霜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就在这时,现实中的“命运同调”终端轻轻一震,系统提示悄然浮现于她视野:
【精神感知范围扩展至10米】
【可识别目标核心执念】
夜陵眯了眯眼,没说话,但心底却掀起惊涛——她的系统,正在进化。
不再是单纯的战斗辅助,而是开始感知“人心”。
她下令原地休整,自己却转身走向钟楼幻象残留的方向。
那里,雪地上还留着一圈模糊的钟影,仿佛时间曾在此处停滞。
她拔出战术匕首,狠狠划下五道刻痕。
一道,代表陆昭阳为她挡下的那一枪;
一道,代表小豆子消散时的笑容;
一道,代表母亲模糊的脸;
最后一道,代表她曾以为自己只是程序。
“你们删掉‘爱’,是因为怕它失控。”她站在五道刻痕中央,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可你们忘了——正因为它会疼,人才不会变成机器。”
说完,她反手一刀,割开掌心。
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缓缓汇聚,竟被她用匕首引导着,勾勒出一个微小却清晰的标志——烈风队徽。
“我的记忆不是你们的实验数据。”她低头看着那抹鲜红,像看着一场无声的宣誓,“是我的战功。”
寒铮站在远处,静静望着她,眼神复杂如风暴前夜。
良久,他沉默地抬手,探入怀中。
动作迟缓,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抵抗。
然后,他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
表壳早已氧化发黑,钟摆只剩半截,像是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残骸。
可当他指尖轻轻抚过那道刻痕时,指节竟微微发抖。
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这是我妈留下的……她说……”寒铮的手指僵在半空,锈蚀的怀表静静躺在掌心,像一块烧尽的炭。
风从雪谷深处吹来,卷起他破碎的战术外衣,露出底下金属与血肉交错的改造痕迹。
那滴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湿痕,转瞬冻结,如一道冰裂的伤疤。
夜陵看着他,眼神没有怜悯,却也不再是杀意。
她忽然伸手,一把夺过那枚怀表,指尖在氧化的表盖上用力一刮——锈屑簌簌而落,露出内侧一行刻痕极浅的小字:“给铮儿,妈妈永远爱你。”
她的动作顿住了。
系统在她脑海中无声震荡,数据流如潮水般回涌——【情感共鸣触发,记忆碎片激活:编号Y03,实验体“雪鹫”,母体接触记录:最后一次拥抱,7岁零4个月,雪夜,医院太平间外】。
原来他不是没有记忆。
他是被强行剥离了情绪,却把爱刻进了机械神经的缝隙里。
“你不是失败品。”夜陵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暴烈的坚定,“你是唯一没被完全清空的人——因为你还在找她。”
寒铮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不属于“改造体”的痛楚。
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铁钳夹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他低头盯着那枚怀表,仿佛那是他早已腐烂人生里,唯一还跳动的心脏。
夜陵转身,不再看他,只抬手一挥:“启程。”
老铁一愣:“队长,气象站残骸和实验数据还没彻底销毁……”
“不急。”她冷笑,“我要他们活着看到结局——包括他。”
她走到那具被冰封的儿童尸骸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去脸上霜雪。
那张脸苍白如纸,闭着眼,像只是睡着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将自己颈间的战术围巾解下,一层层裹在孩子身上。
“背他走。”她站起身,命令老铁。
老铁怔住:“这……是实验体,队长,它可能携带——”
“它是孩子。”夜陵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质疑,“不是数据,不是编号,是人。”
老铁喉头一滚,默默将尸骸背起,用绳索牢牢捆在背上。
而夜陵,却走向寒铮。
她一把将他扶起,手臂穿过他腋下,硬生生撑住这个曾想将她改造成“纯净容器”的男人。
寒铮身体一僵,想挣脱,却被她钳制得纹丝不动。
“别浪费我力气。”她冷笑,“你要死,也得死在阳光下。”
小霜冲上来想帮忙,却被夜陵抬手拦住。
“我来。”她说得不容置疑。
风雪再次卷起,队伍缓缓前行。
夜陵的脚步沉稳如铁,每一步都踏碎冰壳,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的掌心还在渗血,却始终没有松开对寒铮的支撑。
行至雪谷隘口,她忽然停下。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冰晶吊坠——林曼芝的遗物,她亲生母亲的信物。
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一颗凝固的心跳。
她将它贴在心口,闭上眼。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倒灌——摇篮曲的残音、手术台上的哭喊、一个女人在雪夜里抱着婴儿奔逃、血滴在雪地上开出红花……
【系统提示:记忆融合度提升至95%——宿主已具备主动唤醒‘母体残留’能力。】
她睁开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火在燃。
就在此时,天穹骤裂。
极光如刀,撕开浓云,横贯夜幕,宛如一把正在出鞘的巨刃,直指大地。
寒铮突然剧烈喘息,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跪倒。
他死死抓住夜陵的手臂,指甲陷入她皮肉,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
“……钟……钟声……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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