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莲一看也蒙了。
爬过来跟着看。
平时张麻子擦枪不背着她。
张麻子只是说自己当过兵打过土匪,可没说他就是土匪。
和她说这支枪是留下来做纪念的。
那些子弹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知道这枪是张麻子的宝贝,甚至比稀罕她都稀罕这枪。
一直睡觉时候都压在身下,如今就剩个空巢了?
张麻子二话不说,跳下去就奔外边鸡窝。
伸手进去掏了半天,摸了一手的鸡屎也没找到子弹。
这一下张麻子可是火了。
回头进屋,把正在往腿上套大裤衩子的喜莲一巴掌扇倒。
骑着胸口按住脖子:
“贱人,我的枪哪去了?”
没等她回答,先来了两个大耳刮子。
喜莲也是一脸的委屈:
“当家的,我也不知道呀!你也知道我是忠于你的。怎么会监守自盗呢!”
张麻子也感觉喜莲不可能串通外人拿自己的枪。
问:“土娃子这几天有没有来过?”
“没有,我对天发誓,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事儿!”
“我没说你和他有事儿,我是想知道谁拿了我的枪和子弹!说,这些天有什么反常的事儿发生,不说
老子掐死你!”
“没有没有……”
喜莲说的一点都不自信。
张麻子怒了:“你个贱货整天就想着那点事儿,老子今天让你爽个够!”
说着,伸手把一旁地桌上的擀面杖拿起来了。
喜莲一看吓得赶紧夹腿:
“不要呀当家的,你想弄死我呀?”
“那就说实话!”
事到如今,喜莲也感觉到了严重性。
赶紧就和张麻子说了初四晚上丁玫来过,用人参换子弹的事儿。
张麻子的脑袋可不是喜莲这个乡下家庭妇女可比的。
一听就感觉到了蹊跷。
该不会是丁大虎指使丁玫来的吧?
但是随即就否了。
丁大虎和土娃子不对付,众所周知。
这枪百分之八十在土娃子手里。
那个丁玫换子弹,说不定是和土娃子串通好了来探路的。
但是土娃子咋知道自己有枪,咋知道藏在哪儿的?
子弹在鸡窝里墙缝快一年都没动了。
自己擦枪都是晚上吹了灯才拿出来擦的。
别管怎么丢的了,要想一下怎么拿回来!
张麻子骑着喜莲,陷入沉思。
去要?
土娃子必然不承认!
硬抢?
那就说不得要杀人了!
杀了人,这个村子就住不下去了!
虽然穷,但是安逸,他也不想杀了人逃进大山。
不行,还是先去观察一下再说。
土娃子只是偷枪还好一些,万一要是上报,我说不出枪的来源必然被查。
越看整天赖在被窝里不愿意穿衣服的喜莲越生气。
擀面杖就操起来了。
“啊,哎呀,当家的你好狠呀!”
喜莲一声惨叫。
张麻子放开她,转身出门就又奔陆垚家而去。
喜莲在屋里一边骂,一边慢慢的往出抽擀面杖。
试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张麻子回来陆垚家这边。
本想看看要是没人了,就找陆垚问问。
软硬兼施也得把自己的宝贝要回来。
但是再回来,却听说刚才陆垚居然把葛三旺给收拾的抱头求饶了。
而且现在,居然在陪县里武装部长聊天呢。
他一下就木了。
土娃子上边有人呀?
他没敢进去。
在墙外,看着屋里,心里合计如何才能确定就是陆垚拿了自己的枪。
怎么弄回来。
忽然看见丁大虎也在外边徘徊。
别人的注意力都在狼肉上,而丁大虎的眼睛和自己一样,也是盯着陆垚家那新糊的窗户纸看。
看眼神,这个老匪就知道丁大虎也是带着恨的。
他和葛三旺还有杨守业那是一丘之貉,此时葛三旺被撤职,估计是兔死狐悲,他也在恨陆垚。
张麻子独来独往,也不想拉帮结派。
见丁大虎这样,他反而撤了。
到了远处盯着。
直到陆垚送鞠正华和鞠雯出来,他也不敢靠前。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只能暂时作罢。
回家吃饭,等待时机再说。
土娃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土娃子了,不能轻易动硬的了。
陆垚留鞠正华父女吃饭,这俩人说什么都不留下。
陆垚就一直送他们出来。
并且让狗剩子给割下几斤狼肉,卷起一张狼皮给拿着。
让鞠正华拿回去过硝,熟皮子,就能做个褥子什么的。
鞠正华是干部,不肯收礼物。
陆垚硬是给他夹在了后座上:
“你是我干爹怕什么,干部不许有亲戚来往啦,我改天进城不是还要在你家吃饭不是!”
鞠正华一想也对。
陆垚又不求自己办事,这也不算是贿赂干部。
于是拿了,和鞠雯一起骑车走了。
全程鞠雯虽然没和陆垚聊几句,不过一直在一旁观察这个年轻人。
感觉他说话有条不紊,张弛有度。
面对自己父女也是不卑不亢,很有风度。
别说是乡下,就是城里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也难以找出这么有见地,有自信的。
出了陆家,对陆垚赞不绝口。
鞠正华看看闺女,笑道:
“怎么,你看中小陆啦?他可是农村户口,没有职业!”
鞠雯一下扭捏起来。
“哎呀爸爸,你说什么呢,人家是站在工作角度看事情的,你怎么扯到个人感情上去了!”
鞠正华一笑:“我是怕你带着个人感情看事情。小陆是很优秀,不过毕竟是乡下孩子。”
“乡下的怎么了?不就是个住址问题么?再说,你要是让他变城里人不也是一句话么,把他吸收到部
队,搞个户口调动不就行了!”
鞠正华可没有女儿那么冲动,摇头说:
“那不符合规定,再说他要照顾妈妈妹妹,也不想当兵。如果他想当民兵,我倒是一句话的事儿。”
鞠雯点了点头,不过害怕父亲误会,也没和他说让他提拔陆垚。
明天要陪郝县长去林城开会,到时候,就如此这般。
郝县长是个爱才的人,说不定就会……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就是因为她也是真的很欣赏陆垚这个小伙子。
这父女俩的心里,对陆垚的印象十分的好。
而这边,丁大虎看着武装部长走出去了。
也不敢自己来为难陆垚。
回家拿了自行车,就直奔水岭镇公社。
此时,公社主任杨守业还在公社没有回去。
最近下属12个大队,有一半以上申请粮食补助。
都是入不敷出。
秋天分下去的口粮 不等过年就都吃光了。
很多家已经食不果腹,求助政府帮忙了。
但是公社的粮食也是有数的,根本救济不了那么多农户。
申请县里帮助?
那可不行。
秋后的时候自己在县里递交的报告可是说自己水岭镇今年大丰收。
还得到县长郝利民的特殊嘉奖,奖状还在墙上挂着呢。
回头你说一半的老百姓挨饿?
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只有动员社员们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夹皮沟大队的队长丁大虎骑着车急匆匆赶了进来。
一看见他,杨守业就想起儿子在夹皮沟被打的事儿,顿时脸就撂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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