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阳与楚灵儿面对陆行舟展现出的滔天威势,只觉心头如压万钧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两人面色惨白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但很快,这份绝望就被一股扭曲的执念所取代。
\"止戈演武...\"方沐阳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只要能在下阙夺得头筹,获得红尘剑尊赏识,我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楚灵儿轻抚腰间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闻演武魁首有机会获得《红尘剑经》传承...届时...\"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主台上那道身影,心中已开始盘算如何在演武中暗施手段。
与他们截然不同,清荷与宁致远此刻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清荷腰间犁天剑不住震颤,发出阵阵清越剑鸣,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她下意识按住剑柄,却止不住指尖的微微颤抖。
\"这...真的只是星垣境?\"清荷玉手轻掩朱唇,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她与宁致远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后者手中那把传承千年的玉骨折扇\"啪\"的一声彻底碎裂,化为齑粉从指间洒落。
宁致远望着掌中残屑,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我曾在师尊讲道时感受过这般威压...\"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但那时面对的,可是已经半只脚踏入神君之境的红尘剑尊啊!\"
高台之上,九大长老的传音交流已然激烈到近乎剑拔弩张的地步。
\"此子,必非凡俗!\"执法长老双眸精光暴涨,袖中蕴养千年的剑丸嗡嗡作响,竟自行飞出三寸有余,\"星垣境就有如此威势,假以时日......\"
\"不错!\"传功长老突然打断,手中拂尘无风自动,\"此等天骄,正是我剑庭大兴之兆!老朽提议,立即收入门下,倾尽资源培养!\"
\"荒谬!\"另一位长老厉声喝道,\"此子来历不明,若他日......\"
众长老争论间,红尘剑尊却始终沉默如渊。他那双看透万古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作为已经触摸到神君门槛的绝世强者,他竟从一个初入星垣境的后辈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这感觉如同利剑悬顶,令他数万年来第一次感到脊背发凉。
\"肃静。\"终于,红尘剑尊一声轻喝,声音不大却让整座星台为之一静。
九位长老顿时噤若寒蝉。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陆行舟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而后淡淡道:\"三日之后,开启‘止戈演武’下阙。\"
随着红尘剑尊话音落下,九大长老已是随着他逐渐远去。很快,众人亦是随之散去。
......
\"陆公子,请留步。\"
晨光熹微中,清荷与宁致远并肩立于雅苑门前。
清荷一袭素白剑袍,腰间犁天剑流转着厚重的土黄色光晕;宁致远手持一柄新折扇,扇面上墨迹未干的剑形文字隐约可见,每一笔都蕴含着独特的剑意韵律。
陆行舟推开雕花院门,晨风拂动他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二位有事?\"
\"冒昧叨扰。\"宁致远执扇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失风骨,\"昨日得见公子剑道真容,如观星河浩瀚。今日特来求教,还望公子不吝指点。\"
清荷盈盈一礼,青丝随风轻扬:\"陆公子剑道通玄,若能得您点拨一二,清荷愿以《犁天剑诀》相赠为谢。\"
院内传来一声嗤笑,只见李太白斜倚在藤椅上,酒葫芦在指尖晃悠:\"两个小娃娃,也配让我家公子指点?拿部破剑诀就想换剑道真传?\"
陆行舟有些无语地抬手制止,随后侧身让开院门:\"两位客气了,请进。\"
三人于院中青石桌旁落座。萧焱乖巧地奉上三杯清茶,茶香氤氲;萧雨则躲在廊柱后,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陆公子的剑意...\"清荷指尖轻抚茶盏边缘,\"看似与红尘剑道同源,却又如隔星河。这是为何?\"
陆行舟端起茶盏,水面倒映着他深邃的眼眸:\"剑道如江河万古流,同源而异途。你们的红尘剑意讲究'止戈为武',我的万象剑意则追求'海纳百川'。\"
他指尖轻点桌面,一缕剑气化作星河图案在石桌上流转,\"看似殊途,实则同归。\"
宁致远手中折扇\"唰\"地合拢,眼中精光暴涨:\"公子是说,剑道本无高下之分?\"
\"剑道无高下,剑修有强弱。\"陆行舟轻抿清茶,茶香在唇齿间流转,\"再玄妙的剑意,若不能斩敌制胜,不过是纸上谈兵。\"
清荷纤眉微蹙,犁天剑在鞘中轻颤:\"那公子如何看待我派祖师'止戈为武'的训诫?\"
\"理念甚好。\"陆行舟唇角微扬,眼中似有星辰轮转,\"但若无人畏惧你的剑,谁会在意你的理念?\"
这番话让清荷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角落里李太白哈哈大笑,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小子,你这是在教坏这些名门正派的好苗子啊!\"
\"前辈此言差矣。\"宁致远突然抬头,眼中如有剑光迸射,\"陆公子是说,止戈的前提是要有'戈'可止。若无震慑宵小的实力,空谈和平不过是痴人说梦。\"
陆行舟赞许地点头:\"悟性不错。\"
三人论剑直至日影西斜。临别时,清荷郑重行了一个剑礼:\"多谢公子指点,清荷如拨云见日。\"她顿了顿,眼中燃起战意,\"明日试剑之时,希望能领教公子真正的剑道。\"
宁致远折扇轻点掌心,肃然行礼:\"愿与公子,以剑论道,一展所长。\"
陆行舟负手而立,衣袂在晚风中轻扬:\"明日之事,明日再议。\"
送走二人后,李太白晃着酒葫芦凑过来,促狭地挤眉弄眼:\"怎么,看上那丫头了?瞧人家走时那眼神,依依惜别之情简直满溢而出。\"
\"前辈说笑了。\"陆行舟摇头失笑,指尖一缕剑气化作游龙在院中盘旋,\"此二人剑心澄澈,是可造之材。\"
\"嘁,装什么老成。\"李太白撇嘴,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你的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小不少呢。\"
陆行舟笑而不语,望向渐暗的天际。他虽年岁尚轻,但经历之奇、际遇之玄,怕是许多修炼千年的老怪物都难以想象。
......
问道城驻地,夜色如墨。
方沐阳一拳砸在紫檀木桌上,茶盏\"砰\"地震起三尺高,滚烫的茶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却浑然不觉疼痛:\"该死!那个叫陆沉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烛火摇曳间,楚灵儿的面容阴晴不定。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佩剑,剑鞘上镶嵌的明珠映照出她眼中的寒光:\"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明日试剑之时......\"
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这是我楚家秘传的'燃血佩',可激发血脉之力,短时间内提升三成修为。\"
方沐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玄铁小匣。匣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辛辣的药香弥漫整个房间:
\"正好,我这里还有祖传的'爆气丹'。服用后虽然会经脉受损,但能在一刻钟内将修为提升一个小境界。\"
\"好!\"楚灵儿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明日我们就让他们知道,问道城与薪传城的弟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望。
......
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海,洒落在太和山巍峨的峰顶时,那五座星台已然焕然一新。
星辉流转间,台面上镌刻的古老星纹比三日前更加璀璨夺目,仿佛有生命般在玉石表面缓缓游动。
平台四周早已人头攒动,除了五位参赛者外,人剑庭精英弟子,执事长老也都前来观摩这场甲子难遇的盛事。
红尘剑尊一袭素袍,立于那座通天剑碑之侧。晨风吹拂着他雪白的长须,却吹不散他声音中蕴含的剑意:\"'止戈演武'下阙,试剑正式开始。\"
他袖袍轻挥,剑碑顿时绽放出万丈光芒,\"此次试剑又名'大同',诸位需入剑碑秘境,各展所能,缔造大同。\"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方沐阳手中的剑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楚灵儿红唇微张,连清荷都罕见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宁致远手中折扇停在半空,眉头紧锁:\"大同?不是论剑比试么?怎么......\"
台下观礼的弟子们更是议论纷纷。一位年长的执事长老捋须道:\"‘止戈演武’下阙向来千变万化,以‘试剑’之名行剑庭理念。今年,怕是有热闹可看了......\"
陆行舟立于星台中央,眼中星芒微闪。他注意到红尘剑尊说这话时,目光似有若无地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李太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小子,这次玩得有点大啊。\"
剑碑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光幕。光幕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城池村落,竟是一方小世界的投影。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世界中处处可见剑气纵横,甚至云霞都化作了剑形。
\"入秘境者,需以神魂显化,带领秘境之人构筑一方大同乐土。\"红尘剑尊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此次不限期限,最终缔造出大同世界者,获胜。\"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记住,此乃'大同'试炼,非一人之力可成。\"
清荷若有所思地点头,宁致远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悟到了什么。而方沐阳和楚灵儿则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
陆行舟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天星鉴,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意思......\"
剑碑光芒大盛,五人盘坐在星台之上,神魂显化而出。红尘剑尊最后看了众人一眼,袖袍一挥:\"入秘境!\"
话音落下,五人的神魂瞬间被吸入红尘剑碑之中。场上只余剑碑巍然矗立,碑面上渐渐浮现出秘境内的景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别开生面的\"大同\"试炼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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