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的号令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铁石山瞬间沸腾起来。
没有慌乱的哭喊,只有压抑的、急促的行动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来的不是小股流寇,是官府的正规军——刘坤既然敢放出“踏平山头”的话,带的人马绝不会少,装备也绝非流寇可比。
赵罗拿着探子画的那张粗糙地图,结合自己对铁石山地形的熟悉,在石板上重新绘制防御图,每一笔都透着凝重。
“山口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赵罗指着图上的隘口,对赵虎和护卫队的小队长们说,“之前的栅栏不够,虎哥,你带二十人,现在就去加固——用最粗的圆木,横着钉三层,中间夹上碎石和黏土,让它比石头还硬!栅栏后面,再挖一条两尺深的壕沟,填上尖刺!”
“崖壁上,”他手指移向两侧的陡崖,“二叔公,您带老匠人去布置——多堆滚木,把之前劈好的柴捆浇上松油(山里采的松树油),堆在崖边,敌人靠近就推下去烧!石块也要备足,越大越好,专门砸他们的队伍!”
“还有侧翼。”赵罗的目光落在山口右侧一条隐蔽的小路——那是勘探时发现的,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之前没太在意,“这里不能漏防。赵三叔,你带五个人,守在这里,多设绊马索和伪装的陷阱,放几支响箭就行,不用硬拼,目的是防止他们从侧面偷袭,给咱们报信。”
部署完防御,他又转向武器和人员分配:“爹,铁匠铺连夜赶工,精钢刀不够,就多打些铁矛、铁叉,刃口磨利就行!箭簇也要多做,用精钢边角料打,射出去能穿透甲衣最好!”
“护卫队三十人,分成三班,轮流守山口和了望塔,每班十人,赵虎总负责。剩下的青壮,二十人协助搬滚木、石块,十人跟着我,作为预备队,哪里吃紧就去哪里!”
“妇女们,把所有粮食、水、伤药都搬进最里面的核心山洞,用石头堵死洞口,只留一个小口透气。孩子们也进去,由几位老人照看,谁都不许出来!”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族人虽紧张,却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铁匠铺的炉火彻夜未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火星溅起,映着铁匠们布满汗水的脸——他们知道,手里的每一件兵器,都可能关系到家人的生死。
护卫队的青壮们扛着圆木,在山口奋力加固栅栏,冻土被铁镐刨开,发出沉闷的响声,壕沟里很快插满了削尖的硬木,闪着寒光。
崖壁上,老匠人和后生们背着石块、柴捆,艰难地攀爬着,把松油浇在柴捆上,再用藤蔓固定好,堆得像小山一样。
赵罗则带着预备队的人,检查每一处防御:栅栏是否牢固,壕沟是否够深,滚木是否容易推动,陷阱是否隐蔽……他甚至亲自踩了踩伪装的陷阱,确认触发机关灵敏可靠。
天快亮时,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山口的栅栏变成了一道坚实的木石墙,壕沟横在前面,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崖壁上的滚木、火捆、石块堆积如山,只等一声令下;侧翼的小路上,绊马索和陷阱布置妥当;核心山洞的入口被石块堵死,只留一个小缝,里面藏着全族的希望。
护卫队员们握着武器,站在栅栏后,虽然脸上带着疲惫,眼里却透着决绝。赵虎拎着一把精钢刀,站在最前面,目光紧紧盯着山下的方向。
赵罗站在了望塔下,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他们做了能做的一切,但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兵,胜算依旧渺茫。可他不能退,身后是族人,是家园,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小罗,吃点东西吧。”王氏端来一碗热粥,眼里满是担忧,却没说一句劝阻的话。
赵罗接过粥,没喝,只是看着母亲:“娘,您进去吧,照顾好伯公他们。”
王氏点点头,抹了把泪,转身走进了山坳深处。
太阳升起,雪后的阳光洒在铁石山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一切都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刮过崖壁的呼啸声。
突然,了望塔上的护卫队员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喊:“来了!山下有动静!”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赵罗立刻爬上了望塔,顺着队员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边的山路上,远远地扬起一片浓密的尘土,尘土下,隐约能看到一队人影在移动,旗帜在风中晃动,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官兵!他们来了!
了望队员敲响了铜锣,“哐!哐!哐!”急促而沉重的锣声,响彻整个铁石山,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栅栏后的护卫队员握紧了武器,呼吸都屏住了。崖壁上的人也做好了准备,手按在滚木上。
赵罗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那队官兵越来越近,人数比预想的还多,足有百余人,穿着统一的号服,扛着刀枪,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过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对着山下大喊:
“全体戒备——!”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铁石山的第一次真正考验,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清晨,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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