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山的议事堂被装点得格外热闹,墙上挂着红绸,桌上摆着从清军缴获的银锭和布匹!这是击败李国翰部后的庆功封赏大会。战兵、工匠、各司吏员按序站在堂内,脸上都带着期待,目光落在赵罗面前的那份“封赏名册”上。
“按铁石山功勋制度,此次抗清之战,凡有军功、技术贡献者,依贡献点多少,分等次封赏。” 赵罗拿起名册,声音清晰,“赵石头,率小队击溃清军斥候,战时指挥有方,赏银五十两,升游击营副统领,贡献点加三十分!”
赵石头上前一步,抱拳领赏,脸上满是荣光。他是后期投奔的流民,靠着敢打敢拼,一步步从普通战兵升到副统领,身后的新附者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李铁匠,改进后膛炮闭锁装置,提升火炮射速三成,赏银四十两,升工造司火器坊主管,贡献点加二十五分!” 前明军器监的老匠人李铁匠,颤巍巍地走上前,接过银锭,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谢府主!老朽定当再改进火器,不负府主信任!”
封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部分人都心服口服,这份名册是军务司、工造司联合核算的,每一项贡献都有据可查,公平得很。可当念到“赵栓柱”的名字时,堂内的气氛悄然变了。
“赵栓柱,值守了望塔,及时发现清军动向,无战功,赏银五两,贡献点加五分。”
赵栓柱站在队列里,脸色瞬间涨红。他是原赵家“元从”子弟,从赵罗刚守山时就跟着,论资历,比赵石头、李铁匠老得多。可这次战斗,他只负责了望,没上前线,赏赐自然微薄。看着赵石头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再想想自己手里的五两银子,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发慌,上前领赏时,脚步都有些沉。
散会后,议事堂外的空地上,几个元从子弟凑到一起,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明显的不满。“栓柱,你说这叫什么事?咱们跟着府主出生入死的时候,赵石头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倒好,他赏五十两,你才五两,这也太偏心了!” 说话的是赵二狗的堂兄赵三,上次赵二狗被处罚后,他心里本就有疙瘩,这会儿更忍不住了。
赵栓柱叹了口气:“府主说按贡献点来,我这次确实没立大功……”
“贡献点?” 另一个元从子弟赵旺冷笑一声,“那些新来的,要么会造炮,要么敢冲锋,咱们这些老骨头,没那些本事,贡献点自然少。可没有咱们早期守山,哪有现在的铁石山?府主这是忘了根本,胳膊肘往外拐!”
这话像根火柴,点燃了几人心里的不满。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连带着对赵罗的抱怨,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路过”的苏婉儿听在耳里。她依旧穿着粗布衣裙,手里端着一盆要洗的军服,看似在忙碌,耳朵却竖得老高。自从上次传递假情报后,她一直潜伏在后勤营地,等待新的机会。此刻见元从子弟对封赏不满,她心里立刻有了算计。
当晚,苏婉儿跟着几个妇人去给元从子弟的家属送缝补好的军服。走到赵栓柱家时,她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帮着赵家婶子收拾针线,轻声道:“婶子,今天封赏,栓柱哥没少受委屈吧?我听人说,新来的李铁匠赏了四十两,栓柱哥才五两——栓柱哥可是最早跟着府主的,这份情分,怎么也该多赏点。”
赵家婶子本就心里不痛快,被苏婉儿这么一说,眼泪立刻下来了:“可不是嘛!他爹当年守山口,被流寇砍了一刀,落下病根;他自己跟着府主,挨过饿、受过冻,现在倒好,不如一个新来的……”
“婶子也别太难过。” 苏婉儿顺着她的话,语气轻柔却带着挑拨,“其实不少元从婶子都在说,府主现在身边都是新人,怕是忘了咱们这些老族的好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元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这番话,像颗种子,埋在了赵家婶子心里。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话,苏婉儿在不同的元从家属耳边说了一遍又一遍。她从不直接指责赵罗,只是“共情”地诉说元从的“委屈”,再“无意”中提及“新人抢了老族的好处”,渐渐的,不满的情绪在元从子弟及其家属中蔓延开来。
有元从长辈找到赵五叔公,抱怨道:“五叔,你得跟府主说说!咱们老赵家的子弟,不能受这委屈!封赏可以给新人,但也不能寒了老族的心啊!” 赵五叔公虽知赵罗按制度办事没错,可架不住族人轮番劝说,心里也渐渐有了动摇,犹豫着要不要找赵罗谈谈。
外情司的赵诚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手下的暗桩回报,近期元从子弟私下聚会增多,家属间也流传着对封赏不满的话,甚至有人说“府主现在只信外人”。更让他警惕的是,这些话似乎都是从后勤营地的几个妇人那里传出来的,而其中一个,正是苏婉儿。
“府主,情况有点不对。” 赵诚找到赵罗时,脸色凝重,“元从子弟对封赏的不满,像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目前查到的线索,指向那个叫苏婉儿的女子。”
赵罗正在查看新的武器图纸,听到“苏婉儿”三个字,眉头瞬间皱起。他一直没放松对苏婉儿的监控,却没想到她会借着封赏的机会,挑动内部矛盾。“继续盯着苏婉儿,别打草惊蛇。” 赵罗放下图纸,眼神沉了下来,“元从的不满,不能硬压,也不能放任。明天召集元从的长辈和核心子弟,我亲自跟他们说。”
可此时,不满的情绪已经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在铁石山的内部。庆功宴的酒香还没散去,元从子弟和新附者之间,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苏婉儿坐在后勤营地的帐篷里,借着油灯的光缝补军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知道,自己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议事堂外的红绸还在风中飘扬,庆功的喜悦依旧挂在不少人的脸上。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这股暗流,来自功勋分配的困惑,来自新旧势力的摩擦,更来自潜伏细作的恶意挑拨。
铁石山的危机,从来不止来自山外的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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