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城的晨雾还没散尽,清军的攻城号角就撕裂了天际。济尔哈朗站在城北的高台上,挥下令旗,五十余门红衣大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砸向济宁的北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冲天,城墙在震动中簌簌掉渣,城头上的复国军士兵紧紧抓着城垛,连站立都要拼尽全力,不少人被炮弹的冲击波掀翻,嘴角溢出鲜血。
“拿滚木!礌石!” 守城主将赵小山站在城墙中段,胳膊上还缠着之前的绷带,此刻却全然不顾伤痛,嘶吼着指挥。复国军的弹药早已告急,步枪子弹人均不足五发,火炮更是只剩两门能勉强发射,只能退回最原始的防御手段——士兵们抱着碗口粗的滚木,等清军的攻城梯搭上来,就狠狠推下去,滚木带着风声砸在人群里,瞬间撞倒一片清军;城垛后,民夫们扛着麻袋,里面装满碎石,对着攀爬的清军猛砸,碎石砸在盔甲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时不时有清军惨叫着从梯上摔落。
城墙下,清军的绿营兵像潮水般涌来,手里举着盾牌,推着攻城梯,不顾伤亡地往前冲。蒙古轻骑则在远处盘旋,弓箭像雨点般射向城头,不少复国军士兵刚探出头,就被弓箭射中,倒在城垛后。赵小山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清军,心里清楚:这是济尔哈朗的消耗战,想用人数堆垮他们的防线。
“神枪手!瞄准清军军官!” 赵小山大喊。城头上的十余名神枪手立刻架起步枪,他们是复国军仅剩的精准火力,子弹要省着用在刀刃上。一名清军千总刚举起马刀指挥冲锋,神枪手的子弹就穿透了他的盔甲,千总应声倒地,他身后的绿营兵瞬间乱了阵脚。“好!再来!” 赵小山刚喊出声,就听到“轰隆”一声——一枚红衣大炮炮弹恰好击中他身边的城垛,碎石飞溅,一块锋利的石片狠狠划中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浸透了战袍。
“将军!” 士兵们惊呼着扶住他,赵小山眼前一黑,挣扎着想说“守住城墙”,却终究没撑住,昏死过去。主将重伤的消息像野火般传开,城头上的士气瞬间低落,清军趁机加快了进攻,几架攻城梯终于搭稳,清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开始往城头上爬。
“不能退!退了就全完了!” 一名断了胳膊的老兵嘶吼着,捡起赵小山掉落的马刀,对着攀爬上来的清军砍去。可清军越来越多,城墙上的缺口渐渐扩大,一名清军士兵刚翻上城垛,就被三名复国军士兵围住,刀光剑影中,清军士兵倒下了,却也有两名复国军士兵被砍中,倒在血泊里。
就在这危急时刻,城墙下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只见二十余名伤兵,有的拄着拐杖,有的被人搀扶着,身上却绑满了火药包,一步步朝着城墙缺口走去。他们是之前在瘟疫中痊愈、又在防御战中受伤的士兵,见城墙将破,主动请战组成了“敢死队”。
“弟兄们!给城里的父老乡亲,留条活路!” 敢死队队长——一名断了腿的老兵,咬着牙点燃了导火索。火药包的引线“滋滋”作响,他们相互搀扶着,从缺口处冲了下去,径直扑进清军的人群里。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缺口处的清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尸体堆成了小山。剩下的清军被这悲壮的一幕吓住,纷纷后退,不敢再靠近城墙。城头上的复国军士兵看着这一幕,眼里含着泪,嘶吼着发起反击,将剩下的清军赶下城墙,用沙袋和尸体堵住了缺口。
夕阳西下时,清军的攻城终于停下。济宁北城墙已是千疮百孔,城头上到处是血迹、弹孔和断裂的攻城梯,士兵们瘫坐在城垛后,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默默悼念牺牲的同伴,再也没了力气欢呼。清点人数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本驻守北城墙的两千士兵,此刻只剩不到七百人,十不存三,连能拿起武器的伤兵都算上,也凑不齐一千人。
赵罗赶到城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烈的景象。他走到昏迷的赵小山身边,看着他胸口渗血的绷带,又看向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心里像被重锤砸过。亲兵递上伤亡统计,声音沙哑:“大都督,东、西、南三面城墙也遭到进攻,虽守住了,却也伤亡惨重,全城能战斗的士兵,只剩不到两千人了。”
远处的清军营帐里,灯火依旧明亮,济尔哈朗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在部署明日的进攻。赵罗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济宁城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可他知道,就算只剩一人,这城也得守下去,因为身后是无数百姓,是复国军最后的希望。夜色渐深,城头上的士兵们点燃了火把,微弱的火光映着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脸庞,一场更残酷的血战,还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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