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所住的房间陈设豪华,一桌一榻,皆是玉雕金镂。窗棂漏进几缕残月冷辉,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可惜无心欣赏这大好月色。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膝头符典的陈旧封皮。这本符典触手生凉,封面上用朱砂绘制的云纹早已斑驳,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灵力波动。当初鲁大师送给他的,看来此书应该是炼器殿的镇宗之宝了。认识到此书的重要,能够爱才如斯,内心对鲁道功的无私更加敬仰。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西庚帝国的覆灭与否,于他而言本是无关痛痒的事。奈何欠下的人情,终究是要还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指尖用力,符典发出一声类似骨节错位的轻响,缓缓翻开。书页间立刻腾起青灰色的雾霭,一股陈旧的墨香混杂着陈年书皮的腥气扑面而来。书页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触手冰凉,上面用金色的朱砂绘制着繁复玄奥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月光下微微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沈灿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凝视着符典上的符文,神识竟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与符典上的符文遥相呼应。
此刻,他再次观摩九宫聚煞阵的符文,此阵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符箓之术,而是足以撼动一国气运的阵术。西庚帝国的生死,此刻便系于他手中的这本符典之上。他轻叹一声,指尖点向了其中一枚枚闪烁不定的符文,细心观悟其中奥妙。
半月以来,沈灿的生活过得异常平静,欧阳行那边杳无音信,仿佛石沉大海。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对符典的观摩之中,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将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刻印在脑海深处。卧房内,窗帘流苏随风摇曳,映照着他修长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与灵气。
这天三更时分,夜色正浓,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沈灿依旧在研读符典,神情专注。突然,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笃、笃、笃,节奏分明,不疾不徐。
沈灿从符典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眉头微蹙,这么晚了会是谁?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了答案。这三天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他起身,走到门边,并未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欧阳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快:“沈兄,是我。事情,准备好了。”
沈灿心中了然,他缓缓打开门。门外,欧阳行一身紧身夜行衣,年轻的脸上带着些许风尘,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坚毅。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果然是个人物,”沈灿暗道。
“进来吧!”沈灿侧身让开,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沈兄,我们去密室商谈吧!叔父在等我们。”欧阳靖没有进去。
“也好!”沈灿道。收起符典,带上门,随他一路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密室,欧阳行已经在此等候。
“小友,别来无恙!”老者双目炯炯,眼中略含笑意。纵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一身的风尘之气。看来他们都亲自动身了。
沈灿抱拳施了一礼道:“前辈!事情怎么样?”
“还算顺利!这些是你要的东西,人已经带来了,一共十个人,皆被天道银纹所认认可。不过正在里面休息。”说完指了指旁边一个房间。
沈灿点点头,“不过还要想办法把国师支开一段时间,不知道可有计策。”
“我已经安排好了,说关外的护城阵被星寅帝国打破了,死了十几位阵道师。这也是事实,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已经急召他过去主持修复,长则五年,短则三年。他倒是没有起疑心。不过这里一定还有他的眼线,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查,只能暂时封锁来回的传送阵。”
沈灿看着面前老人,“若非有这老人,估计这个国家会迅速覆灭吧!”
“那好!我现在就开始去排查,待明日几位阵道师休息好了,再来帮忙。”说完接过欧阳行递过来的戒指。
“小友,拜托了!”说完老者对着沈灿鞠了一躬。
“叔父!”旁边欧阳靖看着欧阳行对一个晚辈行礼,顿时有些震惊,想要阻止。
“前辈,你可折煞在下了,”说完趁势躲开。大踏步向着地宫之外走去……。
沈灿并没有去看阵图,而是拿着一张欧阳行特意给他的地图看了起来。原来这里叫青木大陆,说是大陆,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岛屿,里面的国家大大小小却有一百多个,总面积却只相当于一个大夷稍大一些。其中有两个大一点的国家,一个叫西庚,另一个叫星寅。两个国家一东一西。占据着主要的资源较好的地方。中间隔了一个土地狭长的小国——长平国,唯一接壤的地方,被一座雄关阻隔,两国经常在此地僵持……。
从地图得知,西庚帝国皇城叫飞龙城。大概了解了一下,沈灿便将地图收了起来。缓缓打开了阵法图纸……。
护国大阵如一张无形巨网,以五十里为界,玄光流转间将整片宫殿群笼入其中。飞檐斗拱皆覆琉璃金瓦,在阵光映照下泛着沉稳宝光,千宫万阙沿山势铺展,如蛰伏的巨兽般静卧于云雾深处。阵图后方却有两道淡青色光带破阵而出,如游龙探爪般向远延伸。右侧一道直抵九亩灵田,田垄间嘉禾摇曳,翠绿禾苗顶着露珠,在光带滋养下蒸腾起袅袅灵光,与阵眼遥相呼应,似为整座大阵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生机。
左侧的山脉宛如一道沉默的龙脉,蜿蜒着串联起西庚帝国历代帝皇的陵寝。巨大的玄黑封土堆依山而建,每一座都覆着苍玉色的琉璃瓦,在稀薄的天光下泛着冷寂的光泽。神道两侧的石像生历经千年风雨,石人甲胄上的纹路已被磨得模糊,石兽的眼眸却依旧凝望着远方,仿佛仍在守护着沉睡的君王。陵区内古柏虬结,枝叶遮天蔽日,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散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最古老的几座陵墓前,碑碣上的铭文早已风化难辨,唯有封土堆上丛生的野草,在风中摇曳出岁月的沧桑。较新的陵寝前,石刻的龙纹仍清晰可见,只是那象征皇权的明黄琉璃,已在时光中褪成了暗哑的琥珀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腐朽的松香,偶有寒鸦掠过,留下几声嘶哑的啼鸣,更添几分肃穆与悲凉。这条由陵墓构成的长链,就像帝国历史的缩影,从开国之君到末代之主,都在此归于尘土,只留下这绵延不绝的陵寝,在寂静的山谷中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一连数月,沈灿与欧阳行两人在飞龙城,陵寝,九亩灵田之间来回奔波,其实陵寝与九亩灵田距离皇城并不远,也就五十里左右路程,九亩灵田和灵寝,一左一右在皇城后面的山脉内,看似是建造之人有意为之。
“前辈,我想那阴源定在陵寝之内,”经过沈灿沿着大阵‘灵路’反复摸索。终于确定了阴源能量波动就在陵寝之内。
“在哪里?”欧阳行问道。
“就在先皇欧阳元的陵寝之内,我怀疑有人能够自由进入陵寝炼化尸血。”沈灿寒声道。
“何以见得?”
“以此!您看这里,”说着沈灿从大阵总盘出,指着一条隐线。隐线从欧阳元的陵寝出发,连接着一个微型暗阵。
“前辈这里通向哪里?”沈灿指着这个微型暗阵问道,他发现阵图上并没有这座暗阵。像是后来加上去的,从灵路中的能量波动来看,此阵布成时间并不算长。
“这里是国师府邸!”欧阳行震惊道。
“这样吧!我先将这里截断,其它留着你们自行处置吧!不过我要进入欧阳元前辈陵墓看看,我想阴源一定在那里。”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欧阳行道。
“谁!”沈灿一声暴喝。瞬间扑到殿前巨柱后面,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公公,这么晚了,不去休息,你在此做什么?”欧阳行也赶来,看到是他,开口问道。
“老奴…老奴……”被叫做王公公的人,一时回答不上来。
沈灿二话没说,一脚踹断了他一条腿。
“啊!”一声惨叫,随即吼道:“大胆!你敢……”话没说完,被沈灿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个耳光。牙齿都打光了。
“再给你一次发言的机会,”沈灿冷冷道。
“奴才该死!王爷饶了奴才吧,是那李猛国师,叫我这么做的。说让我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待他回来,一一禀报于他。”
王公公疼的浑身颤抖,胯下一片腥臊之气,同为武尊境界,他在沈灿手里像只弱鸡一样弱小不堪。沈灿嫌弃的踢开了他。
欧阳行气的脸色涨红,“小东西你可是本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啊!”漫步上前,正想一掌劈死他。
“前辈且慢!我还有话要问他。”
欧阳行一时被气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经过沈灿一提醒,立马清醒过来。“小友你问吧!”
“你是怎么和他联系的?”沈灿问道,欧阳行也怒视着他。
“是这个!”王公公哆嗦着掏出一张传讯符。像摩斯密码一样,是一种特殊语言,传递给万里之外的人,还需要懂的人翻译过来,才知道说的什么。一般人即使得到了也不懂。
“这位公子,是李猛国师逼迫我的…是……”他嚷嚷着还要解释。
“闭嘴,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问你,想死想活?”沈灿冷冷看着他。
“我还能活吗?”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灿,侧着头不敢去看欧阳行的眼睛。
“只要你配合,就能活。”沈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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