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城西醉春风酒馆密窖
摇曳的烛火将四皇子萧焕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平日里的温雅荡然无存,只剩下鹰隼般的阴鸷。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幽冥宗北地巡察使,鬼见愁。
“刺杀苏沐清?”鬼见愁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凌若仙那丫头寸步不离,睿王府如今更是铁桶一般。强行动手,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萧焕指尖捻动着一枚漆黑的铁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所以,本王才找你们商议。萧煜不是靠着他的‘经济绞杀’和‘奇物’大出风头吗?那我们就从这上面,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犹如鬼火:“你们幽冥宗,不是最擅长用毒吗?那种用阴凝花提炼的东西,还有多少?”
鬼见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逍遥散’?库存不少。此物少量服用令人精神亢奋,依赖成瘾;过量则致人癫狂,脏腑衰竭而亡。殿下是想…”
“不是让你们直接下毒!”萧焕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狡猾的笑意,“我们要‘送药’,送‘好药’!”
他详细道出计划:“利用我们还能控制的几条渠道,仿制睿王府名下工坊的标识,大量制作一批‘特效金疮药’和‘御寒药酒’。记住,包装要精美,看起来要比正品还好!然后,把你们那‘逍遥散’,精心掺入其中,尤其是金疮药,要让伤口接触后,‘好’得特别快,但内里的毒性,却悄然蔓延。”
鬼见愁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恶毒之处:“殿下妙计!此计一石三鸟!”
“不错!”萧焕冷笑道,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快意,“其一,这批‘毒药’会通过边境贸易,甚至是被我们收买的个别军中蛀虫,流入北疆前线乃至边境民间。一旦事发,士兵用了金疮药反而暴毙,百姓喝了御寒酒却发狂…你说,朝野上下会怎么想?他萧煜为了牟利,罔顾人命,售卖毒药!他辛苦建立的商誉,他那个‘经济绞杀’的妙策,瞬间就会变成催命符!”
“其二,”萧焕继续道,“北疆本就局势紧张,若再爆发大规模的‘药毒’事件,军心民心必然大乱,恐慌蔓延,边境不攻自溃!届时,看他萧煜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其三,”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捕猎物的兴奋,“苏沐清是药王谷传人,更是萧煜看重的人。北疆出现如此诡异的‘毒症’,她于公于私,都必定会去。而萧煜,也很有可能不放心,亲自前往…那里,可不是守卫森严的京城睿王府!到了我们的地盘,在混乱的疫区之中,安排一些‘意外’,比如被‘发狂’的病人袭击,或者遭遇‘马贼’…岂不是容易得多?”
鬼见愁抚掌阴笑:“妙!实在是妙!让他们的‘善举’变成催命符,让他们自以为是的计谋反噬自身!殿下此计,可谓诛心!我宗定当全力配合,所需药材和人手,即刻调拨。”
萧焕满意地点点头,将一枚代表着巨大资金的黑木令牌推到鬼见愁面前:“尽快去办。要做得隐秘,像正常货物一样流通出去。等毒性爆发…那就是我们收网,将他萧煜彻底打入万丈深渊之时!”
密窖内,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两人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鬼。一场针对萧煜的,更为隐蔽、更为恶毒的阴谋,已然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它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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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睿王府书房
萧煜尚未入睡,正在灯下审视着北疆榷场送来的第一批交易明细。凌若仙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飘入。
“四海商会近日有几批货物,绕开了我们的主要稽查点,通过几条废弃的古商道运往北疆。”凌若仙禀报道,“货物以药材和酒水为主,但包装…与我们工坊的产品极为相似。”
萧煜抬起头,眼中锐光一闪:“模仿我们的包装?赵四海还没这个胆子和脑子。是四哥那边开始动作了。”
“要拦截吗?”
“不必。”萧煜放下手中的文书,嘴角泛起一丝冷意,“让他们运。正愁找不到他们确凿的把柄。告诉我们在北疆的人,密切监视这批货物的流向和接收人,但不要打草惊蛇。同时,让苏沐清准备好几种通用的解毒丹方,以备不时之需。”
他走到窗边,望着沉沉的夜色:“毒蛇既然出洞了,总要让它咬点什么东西,才能找准七寸,一击毙命。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想用的是哪种毒…”
夜风带着寒意卷入书房,预示着北疆即将到来的,不仅仅是大漠的风沙,还有一场精心策划的、源自背后的毒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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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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