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格物府生物司隔离院:
黎明的微光中,苏沐清与几名核心学士站在重新加固的铅锡合金隔离柜前,柜内是另一份来自阿方索的“异域霉菌”样本。为了验证其能量敏感性阈值,他们在极端防护下,准备施加一个极其微弱、远低于培育青霉素所需强度的标准能量脉冲。
“能量脉冲准备,强度设定为基准单位一,持续时间……一息。”苏沐清的声音在密室内清晰响起。
脉冲注入。
刹那间,异变陡生!那原本安静的菌落并未缓慢生长,而是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猛地向内坍缩,颜色瞬间变为漆黑,随即爆发出刺耳的、仿佛金属刮擦的尖啸!同时,一股混乱而微弱的能量涟漪,以其为核心猛地扩散开来!
“咔嚓!”隔离柜内壁的特制琉璃观察窗竟出现了细微裂纹!
“关闭能量!启动二级屏蔽!”苏沐清厉声喝道,脸色煞白。(伏笔:异域霉菌作为能量感应\/干扰器的潜在用途)
混乱被迅速压制,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这霉菌并非单纯的生命体,它更像是一种对能量极度敏感、甚至会因此产生剧烈畸变和能量扰动的……“异物”。
“它不仅危险,更可能干扰甚至破坏我们基于能量场的研究。”苏沐清感到一阵寒意,立刻下令销毁所有同类样本,并撰写最高级别的警示文书。她意识到,这东西若被用于破坏格物府的关键研究,或者在某些特定能量节点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这已不仅是伦理问题,更是关乎格物根基的安全威胁。
同一时刻·江南云梦泽工坊:
工坊深处,一间被清空、画满了诡异符文的地下密室内,赵元启赤着上身,按照阿方索所授的“血祭锻灵法”,正在进行一场荒诞而危险的仪式。他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一个盛放着那枚相对“稳定”的圣火金属球的陶盆中,口中念念有词,都是阿方索教的、他完全不解其意的古怪音节。
阿方索站在一旁,黑袍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更加阴森,他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仿佛由兽骨和金属丝缠绕成的法器,低声吟唱着。
就在仪式进行到高潮,赵元启因失血而头晕眼花之际,遥远京都方向,格物府隔离院内那声霉菌尖啸引发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扰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其涟漪虽经过千山万水已衰减至近乎于无,却恰好掠过了这片区域。
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刺激,那陶盆中的金属球猛地亮起一抹不祥的红光,表面温度骤然升高,将盆中的血液瞬间蒸干大半,发出“嗤嗤”的响声!
赵元启被吓了一跳,几乎瘫软在地。阿方索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高举骨制法器,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喊道:“成功了!古老的英灵回应了我们的献祭!圣火已被赋予灵性!看到了吗?赵公子!这就是超越格物的力量!”
赵元启看着那依旧滚烫、似乎并无其他变化的金属球,再感受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心中半信半疑,但在阿方索的蛊惑和自身走投无路的困境下,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莫非……这血祭之法真能引动天地之力?萧煜的格物之学,终究是凡人之道?”这荒谬的“成功”,如同毒药,让他在这条邪路上陷得更深。
巳时·紫宸殿:
萧煜正在听取楚幼薇关于京畿之行的汇报,以及她对江南赵氏商业网络的初步分析。楚幼薇条理清晰地指出了赵氏几个关键的资金节点和原料渠道,并提出了数条针对性极强的商业打击策略。
“可先从其在江淮的盐引和漕运份额入手,再切断其与西南木料的供应,双管齐下,不超过两月,其资金流必断。”楚幼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萧煜微微颔首,“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天机阁及各地官府会予以配合。”他信任楚幼薇的能力,商业上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她来处理最为合适。
就在这时,内侍呈上了苏沐清关于异域霉菌能量失控的加急密报。萧煜快速阅览,眼神一凝。他立刻对侍立一旁的炎王萧炎道:“新政督察司首批御史,今日便出发。重点巡查江南各州,尤其是……云梦泽周边。可借清查田亩、税赋之名,暗中配合楚姑娘的行动,并对所有涉及矿产、异域货物交易的工坊、商行,进行摸底。”
“臣弟明白。”萧炎肃然领命。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巡查,而是吹响了彻底清算的号角。无形的网,开始正式收紧。
午时·北狄环形山谷禁区边缘:
王砚站在禁区边缘新建起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那幽光闪烁的地穴入口,眉头紧锁。就在刚才,格物府那声霉菌尖啸引发的微弱能量扰动掠过时,他随身携带的便携探测仪指针再次疯狂跳动了一下,而远处地穴中的幽光,也似乎随之明暗交替了瞬间。
“它……它对这种混乱的能量波动也有反应!”王砚对身旁的韩执事说道,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我们的屏蔽措施能阻隔大部分有序能量,但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混乱的扰动,效果甚微。”
韩执事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巡逻的苍狼卫战士,“物理封锁只能阻止人靠近,阻止不了这种……‘东西’的相互呼应。”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监视和等待,等待地穴中的存在下一次“呼吸”,或者等待京都方面能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这种被动,让每一位守卫于此的战士心中都压着一块巨石。
午后
苏沐清的警示文书和萧炎的巡查御史,如同两支离弦之箭,分别射向不同的目标。楚幼薇的商业打击计划开始悄然部署,第一道指令便是暗中抬高江南地区几种关键矿石的价格,并放出朝廷即将严查矿税的风声。
而在云梦泽,赵元启则在阿方索的指导下,开始筹备规模更大的“血祭仪式”,试图为他手中所有的“圣火”都“赋予灵性”。他对即将到来的经济和政治风暴浑然未觉,完全沉浸在那虚假的、“超越格物”的力量感中。
黄昏·睿王府观星台与京都城墙:
观星台内,林瀚源几乎是扑到了监测仪器前。就在片刻之前,那持续加速、始终沉默的目标信号源,其规律脉冲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但清晰可辨的……混乱!
这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随即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它确实发生了,而且时间点,与格物府霉菌尖啸、北疆地穴幽光闪烁几乎完全同步!
“殿下!它……它并非毫无反应!它感知到了!感知到了刚才那股源自京都的、微弱的混乱能量扰动!”林瀚源激动得声音发颤。这是自发射质数序列后,对方第一次表现出“非自然”的反应,尽管这反应看起来更像是……被惊扰。
萧煜凝视着星图上那颗愈发明亮的点,目光锐利如刀。“它并非无视我们,它只是在观察、在评估。而刚才的扰动,或许让它察觉到了……这个星球上存在着它未曾预料到的、‘不稳定’的因素。”这短暂的混乱,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揭示了对方并非全知全能,它也会被意外所干扰。
与此同时,楚幼薇登上了京都的城墙,远眺南方。暮色四合,江南的方向隐没在苍茫之中。她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而她,将用她最擅长的方式,为那个身处紫宸殿中、承载着天下重担的男子,斩断来自背后的暗箭。
星空的威胁,地底的异动,人间的纷争,在这一刻,被那一道微弱的、失控的能量涟漪,诡异地联系在了一起。惊雷虽无声,却已划破了沉寂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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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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