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水汽氤氲,暖融融的光晕漫过石阶。
海瑟音赤着身子窝在水中,澄澈的池水漫过肩头,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如墨般散开,漂浮在水面上。
这方水池是凯撒之前特意为她准备的,比其他房间的规制大了整整一圈,刚好契合她身为“鱼儿”的习性,浸在其中只觉安稳又惬意。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水面,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她目光落在案几石板的照片上,那是两份法案副本照片——一份明令“不准妄论凯撒为小女孩”,字里行间透着那位小陛下独有的执拗与威严;
另一份则详细列明了“斩立爵”的设立条款,看似不严格的惩戒,实则藏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海瑟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又觉得理所当然的笑意。
只是看着看着,思绪却莫名飘远了。
她想起不久前听闻的消息,塞涅俄斯大人似乎在昏光庭院修习医术,后来入宫觐见陛下,寻求护卫职责。
她的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水面的涟漪渐渐平息,心底竟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
“……也不知道陛下,跟塞涅俄斯大人相处得如何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被水汽裹着,低低的,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然。目光重新落回水面,倒映出自己茫然的眉眼。
“塞涅俄斯大人那么厉害……陛下应该是答应了吧……”
水汽在房间里氤氲弥漫,海瑟音缓缓起身,从澄澈的水池中走出。
圣光斜斜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笼罩着她的身形,恰好掩去了未着寸缕的肌肤,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不得不说,这圣光打得不赖,为这本书的存活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海瑟音动作舒缓地拿起柔软的绒巾,细细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指尖划过肌肤,带着湿凉的暖意。
随后,她换上早已备好的衣袍,领口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衬得她身姿挺拔而清雅。
只是墨色的长发仍淌着水珠,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丝黏着脖颈,尚未来得及梳理。
就在这时,“叩叩叩——”
敲门声轻缓却执着地响起,没有多余的声响,也无人自报身份,只有指尖叩击木门的清脆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海瑟音眉梢微蹙,抬手拢了拢湿漉漉的发尾,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疑惑:
这个时辰,会是谁突然来访?
平日里往来的皆是熟稔之人,向来会先出声招呼,这般沉默的叩门,倒让她一时猜不透来人的身份。
海瑟音抬手开门,看清门外身影时,眼底掠过一丝意外,随即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陛下……”
刻律德菈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一扫——刚沐浴完的海瑟音,肌肤透着水润的粉白,眉梢眼角带着未散的水汽,宛若出水芙蓉般清丽,她却没多言,只抬步往屋里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随意。
“进去说。”
海瑟音轻轻带上门。
“有进步了,剑旗爵。”
刻律德菈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她披散的湿发,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调侃,“最起码没像上次那样,未着一缕。只是下次,记得先把头发打理好。”
说来好笑,刻律德菈知道海瑟音作为海妖不熟悉人的生活,给她安排的房间比较偏僻,就是怕别人看见不该看见的。
可即便这样,刻律德菈有时候来找她的时候,对方有时候也是光着身子在水池子里。
海瑟音垂着眼,抬手拢了拢肩头的湿发,耳根悄悄泛起一丝热。
刻律德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见她面色红润,不似先前告假时那般“不适”,便随口问道:
“病好了?”
“嗯。”
海瑟音轻轻应了一声,心底暗自嘀咕——哪里是病了,不过是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告假,只想独自待一会儿罢了。
她抬眼看向刻律德菈,眉梢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陛下今日出门,怎未带侍卫跟随?”
“那些人碍手碍脚的。”
刻律德菈撇了撇嘴,语气不耐烦,“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呼吸都放轻,看着心烦。”
海瑟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就算侍卫们拘谨,也不该一个人出门啊。翁法罗斯内虽然已无大碍,但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凯撒最器重的侍卫‘病’了,还不能来看看?”
刻律德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陛下心意,我铭记于心。”
海瑟音连忙应声,话锋却不自觉转了个弯,“只是您孤身前来终究不妥。其他人或许拘谨,塞涅俄斯大人总不会这般战战兢兢吧?带着她,也能多一层保障。”
话一出口,海瑟音自己都愣了愣。
她怎么会突然提到塞涅俄斯?
刻律德菈更是一脸疑惑,挑眉看向她。
“凯撒来看你,关塞涅俄斯什么事?”
海瑟音眼底满是错愕,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
“陛下不是寻了塞涅俄斯大人做护卫吗……”
“什么时候的事?”刻律德菈挑眉,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疑惑,“我这个当事人怎么反倒不知道?”
“?”
海瑟音愣住了,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袍——陛下没让塞涅俄斯大人做侍卫?那她之前的猜测,岂不是全错了?
她定了定神,又追问:“那……陛下这几日外出,身边是谁在随侍?”
“我是什么娇弱的小女孩吗?”
刻律德菈当即皱起眉,语气带着几分被冒犯的不悦,“去哪都得人跟着?”
海瑟音一时语塞,只能沉默地望着她。眉头依旧紧蹙,下唇被轻轻咬着,眼底满是担忧——既如此,陛下这些日子竟是孤身一人行动?万一遇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刻律德菈瞧着她这副忧心忡忡、连衣角都快攥皱的模样,终是软了语气,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凯撒做事自有分寸,不必事事向你报备。”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海瑟音身上:“至于剑旗爵海瑟音……”
“我在。”
海瑟音立刻应声,收敛了情绪,躬身听令。
“随凯撒来,去看看凯撒给你的赏赐。”
刻律德菈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
“啊?”
海瑟音又是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赏赐?
“愣着做什么?跟上。”
刻律德菈回头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依旧湿漉漉的发梢上,补充道,“慢着,先把头发给弄干了再走,别到时候着凉,又要告假‘养病’。”
海瑟音望着她的背影,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忽然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她连忙应声:“是,陛下。”
转身取来绒巾,快步擦拭着湿发,指尖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将头发打理干爽的海瑟音,默默跟随刻律德菈一路前行。
穿过奥赫玛的长廊,登上凯撒的专属星舰,直至翁法罗斯的星体在舷窗外渐渐缩小……
海瑟音心头陡然一震,满眼错愕。
“陛下……我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剑旗爵无需挂心。”
刻律德菈站在舷窗前,背影挺拔,语气从容不迫,“奥赫玛今日的各项事务,我已交由命运爵全权打理。”
海瑟音沉默着,目光掠过舷窗,最后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翁法罗斯——那片承载着所有羁绊与安宁的故土。
当她缓缓转头,一颗通体湛蓝、被无垠海洋包裹的星球,已然铺满了整个视野,澄澈的蓝光透过舷窗,温柔地洒在船舱内。
刻律德菈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悠远的回忆,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逐火之旅时,我曾许诺于你——待一切尘埃落定,便为你征服一颗遍布水体的行星,封为你的专属领地。
剑旗爵,你可还记得?
虽说这星球是资源行星,倒也无伤大雅,待把翁法罗斯发展需要的一些资源采集一下,剩下的行星俄歌丽娅,就是你的了。”
“陛下……”
其实她从未奢求过这样厚重的赏赐。
她是鱼儿,自然需要栖身的海洋——只是从前,她懵懂不知那片海洋究竟是什么模样。
直到黑潮退去,翁法罗斯重归安宁,所有并肩作战的同伴都安然无恙,她才豁然明白:
她真正渴求的,从不是一片真正的大海,也不是某一颗专属的星球,而是翁法罗斯那些肝胆相照的同伴,是能一直待在刻律德菈身边、护她周全、伴她左右的时光。
唯有这里,才是她心之所向、真正可以安心栖身的“海洋”。
凯撒在哪,她的心便锚定在哪。
一想到先前竟因误会陛下让塞涅俄斯大人担任侍卫,便幼稚地托病告假,海瑟音的耳根便悄悄发烫,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愧疚——那般无端的猜忌,实在有负凯撒的信任与期许。
“剑旗爵,你看!”
刻律德菈抬手指向舷窗外,湛蓝星球的光晕映在她眼底,语气里满是得意与郑重,“这便是凯撒为你打下的星球!”
“陛下……”
“喂喂——”
一道不合时宜的通讯音突然在船舱内响起,全然不顾此刻温情脉脉的氛围,带着公事公办的直白。
“凯撒陛下!麻烦尽快支付尾款啦!按照之前约定的租用价格结算就好,公司绝不额外加价!”
刻律德菈的嘴角猛地一抽,方才那股意气风发的骄傲瞬间凝固在脸上,没好气地抿紧了唇……
刚豪言壮语说完是“打下”的星球,转头就被催付尾款,这拆台来得未免太过及时,让她那点领袖的威风瞬间打了折扣。
“买来的?”
“不良组织的诋毁罢了,这就是凯撒打下来的……不要在意这点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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