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涛!我的儿啊!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滚烫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孩子肮脏的头发和冰冷的小脸。她用颤抖的手,徒劳地、一遍遍地摩挲着孩子冻僵的手臂,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温暖他,撕心裂肺的哭嚎在破败的院落里回荡,“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啊!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啊!”
郭涛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哭喊吓懵了,小身子在母亲怀里僵硬得像块石头,乌紫的嘴唇哆嗦着,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似乎认不出这个紧紧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是谁。
“哎!你谁啊?!哪来的疯婆子!跑我家来撒泼!”郭大富媳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三角眼一瞪,手里的竹条指向罗霞,唾沫横飞地骂起来,“松开!松开我家的孩子!你个扫把星!克死我兄弟的贱货!还有脸回来?给我滚出去!”
她说着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拉扯罗霞的头发,想把孩子抢回去。
“住手!”一声怒喝如同炸雷般响起!村支书郭德海脸色铁青,几步冲到前面,一把狠狠推开郭大富媳妇!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郭大富媳妇的鼻子破口大骂:“郭张氏!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让你糟践成啥样了?!啊?!你还是不是人?!大冬天让孩子穿这个?!还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这个村支书?!郭墩村的脸都让你这泼妇丢尽了!”
郭大富媳妇被推得一个趔趄,看到村支书铁青的脸和后面穿着制服的公安,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拍着大腿嚎起来:“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支书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外来的疯婆子要抢我家孩子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孩子他爸死了,我们当大伯大娘的拉扯他容易吗?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这时,郭大富也从屋里钻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一脸横肉,穿着件油渍麻花的破棉袄,眼神躲闪,带着一丝心虚和蛮横。
他看见公安和村支书,又看到抱着孩子哭的罗霞和站在一旁的罗明、王龙,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梗着脖子嚷嚷:“干啥干啥?你们这是干啥?闯到我家来抢孩子?还有王法没了?孩子姓郭!是我们老郭家的种!她罗霞改嫁了,就是外人!没资格管!”
罗明一直强压着怒火,此刻终于上前一步,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郭大富夫妇,声音冷得像冰:“郭大富!你还有脸提王法?孩子父亲的赔偿金,你们拿了!孩子他妈改嫁的彩礼,你们也拿了!当初拍着胸脯保证会对孩子好,钱都花在孩子身上!现在呢?!”他猛地一指罗霞怀里瑟瑟发抖、衣不蔽体的郭涛,“钱呢?!花哪儿去了?!孩子就穿这个?!吃糠咽菜?!寒冬腊月扫雪挨打?!这就是你们老郭家养的孩子?!这就是你们拿钱办的事?!”
他的质问掷地有声,像一个个耳光扇在郭大富夫妇脸上。周围的邻居早已被惊动,三三两两围在塌了的院墙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向郭大富夫妇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就是!太不是东西了!”
“那孩子造孽啊,天天吃不饱穿不暖……”
“拿了人家那么多钱,还这么对孩子,心让狗吃了!”
郭大富被罗明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郭大富媳妇却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呦喂!没天理啊!欺负我们老实人啊!钱?哪有钱?!那点钱早给孩子看病花光了!拉扯个孩子容易吗?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罗霞你个贱人,克死我兄弟,现在又带人来闹……”
“够了!”老公安厉声喝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前孩子的惨状和郭家媳妇的撒泼让他彻底没了耐心。“都给我闭嘴!像什么样子!”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郭大富身上:“郭大富!孩子生母罗霞,还有这位罗明同志反映的情况,你们认不认?孩子是不是你们在抚养?是不是穿成这样在干活挨打?”
郭大富在公安的逼视下,气势彻底蔫了,嗫嚅着说不出完整话:“这……这……孩子不听话……总得管教……衣服……衣服是脏了点……”
“管教?用竹条子抽叫管教?让孩子大冬天穿单衣扫雪叫管教?”年轻公安小张也忍不住了,指着郭涛那触目惊心的冻疮和瘀青,气愤地说,“你们这叫虐待儿童!懂不懂法?!”
老公安转向悲愤欲绝的罗霞,语气缓和了一些:“罗霞同志,你的诉求我们都清楚了。孩子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郭家。”他又看向郭大富夫妇,语气严厉:“孩子生母要求变更抚养权,合情合理合法!你们有什么话说?”
郭大富媳妇还想嚷嚷,被郭大富一把拉住。郭大富哭丧着脸:“公安同志,支书……这……这孩子我们养了几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这说带走就带走……”他眼珠乱转,显然在打别的主意。
罗明立刻接口,斩钉截铁:“郭大富!别扯那些没用的!抚养权变更,孩子我们带走!这是底线!至于钱——”他冷冷地盯着郭家夫妇,“赔偿金,我们一分不要,留给你们!但罗霞当初给你们的彩礼钱,两千块,一分不少,必须退回来!那是孩子他妈让你们照顾孩子的,不是给你们糟蹋孩子的!”
“两千块?!”郭大富媳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抢钱啊?!哪有两千?!没有!一分都没有了!”
罗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在众人面前展开:“这是当年媒人写的字据!罗霞彩礼两千整,经媒人手,当面点清,交付郭家老太(郭涛奶奶)和郭大富夫妇!白纸黑字,红手印!郭大富,郭张氏,你们要不要看看自己按的手印?!”
字据一出,郭大富夫妇的脸瞬间煞白。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看!有字据!”
“郭老大这回赖不掉了!”
“活该!拿了钱不干人事!”
村支书郭德海看着字据,又看看公安的脸色,知道这事赖不掉了。他黑着脸对郭大富吼道:“郭大富!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赶紧的!把钱拿出来!把孩子的事说清楚!别给咱们郭墩村再丢人了!”
在公安的威严震慑、村支书的压力、字据的铁证和周围邻居鄙夷的目光多重夹击下,郭大富夫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郭大富像斗败的公鸡,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钱……钱确实花了些……家里……家里实在没那么多现钱……”
罗明寸步不让:“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打欠条!按手印!村支书和公安同志做见证!年前必须还清!”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相对简单,却充满了屈辱和拉扯。郭大富夫妇在公安和村支书的监督下,翻箱倒柜,凑出了八百多块皱巴巴的零票和几张存折(取出来又凑了四百)。剩下七百块,在罗明的坚持和公安的施压下,郭大富哆哆嗦嗦写下了欠条,摁下了鲜红的手印。欠条由村支书暂时保管,言明年后郭大富必须还钱,否则由村委出面处理。
抚养权变更的协议也当场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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