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睡不着了。今天事儿多,得赶早集去。”李秀云回头笑了笑,用围裙擦擦手,“粥好了,包子也快了,你去叫大家起床吃饭吧。吃完我得带亮子去镇上集市,好多年货还没置办齐呢。”
早饭桌上,一片热闹。孩子们抢着吃热腾腾的包子,大人们喝着暖胃的粥。李秀云迅速安排好一天的日程:“爸,妈,上午你们在家歇着,晒晒太阳。娟儿、兰姐,家里收拾就拜托你们了。明子,你今天要是没事,就在家陪陪爸妈,或者去看看还有哪家长辈要走动。亮子,快点吃,吃完跟我去赶集。”
罗亮嘴里塞着包子,含糊地应着:“唔…知道啦,嫂子。”
饭后,李秀云回屋拿出一个早就写好的采购清单,又仔细清点了一下钱包里的钱。她推上院子里那辆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把几个大的编织袋叠好绑在后座上。“亮子,走了!”
去镇上的路不远,但有些颠簸。李秀云骑得稳,罗亮跟在一旁。镇上今日逢集,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年味比村里更浓。
李秀云显然是采购的好手。她目标明确,直接奔向需要的摊位。买新鲜猪肉、牛肉,她要看色泽、按弹性,和相熟的肉贩聊几句,就能拿到好部位;买活鸡活鱼,她亲手挑,看精神头;买蔬菜豆腐,她也能准确地找到口碑最好的那几家。干货、调料、糖果、瓜子、新鲜水果……她照着清单,一样样买过去,精打细算,又会砍价,看得罗亮眼花缭乱。
“嫂子,你咋记得住这么多东西?跟谁家买都好熟啊。”罗亮佩服地说,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
“年年不都这样?心里得有数。过年开销大,能省一点是一点,但该买好的也不能含糊。”李秀云说着,又在一个卖炒货的摊前停下,尝了颗瓜子,“老板,这瓜子不错,给我称十斤,分几个袋子装。”
采购任务圆满完成,自行车后座和罗亮手里都堆满了年货。回来的路上,李秀云又顺便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些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还有孩子们喜欢的鞭炮、小烟花。
回到家,又是一通忙碌的归置。李秀云指挥罗亮把肉该挂的挂起来,该腌的腌上,蔬菜放入阴凉处,糖果零食锁进柜子免得孩子们偷吃。下午,她又开始忙着炸肉丸、炸藕夹、炸鱼块。厨房里油烟缭绕,香气四溢,罗亮被指派负责烧火,控制油温。李秀云站在油锅前,用长筷子熟练地翻动,炸好的食物金黄油亮,捞出来控油,引得孩子们围着灶台转。
“小心烫着!亮子,看好火,别太大了!”李秀云一边忙活一边叮嘱。
与此同时,罗明今天上午在家陪父母说了好久的话,详细聊了聊这一年的工作和未来的打算,让父母安心。下午,他去了村里几位关系更近的族老家坐了坐,不像昨天那样正式拜访,更像是闲话家常。他也抽空去了趟村委会,跟村干部聊了聊,了解了一下村里的近况和发展计划。
傍晚,罗明看到在厨房忙碌了一天的妻子,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光彩,心里既心疼又骄傲。他走过去,递上一杯热茶:“累坏了吧?歇会儿。”
李秀云接过茶喝了一口,笑道:“累是累,但看着东西一样样备齐,心里踏实。”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轻声交流着这一天的事。罗明说着村里的变化和听来的新闻,李秀云盘算着还缺什么年货,明天的年夜饭菜单还有什么要调整的。窗外的冬夜寂静寒冷,屋里却充满了平凡的温暖和对明天(腊月二十七)的期待。
腊月二十七,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了。空气中似乎随时能闻到谁家飘来的炸货香或炖肉香。
李秀云今天的任务依然繁重,主要是为明天的年夜饭做最后的准备,以及大扫除的收尾工作。她一大早就发了一大盆面,准备蒸年糕和更多的馒头、豆包,寓意“年年高”、“发发发”。
“亮子!别偷懒了,过来帮忙揉面,你这力气正好用上!”“娟儿,把泡好的红豆拿去灶上煮了,火小点,慢慢熬豆沙。”“兰姐,帮我把那几只鸡处理干净,晚上咱们先炖上一只尝尝。”
厨房里像个流水线工地,李秀云就是总工程师。揉面、造型、上屉、看火候,她安排得井井有条。蒸笼一屉一屉地冒着热气,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甜的蒸汽味。蒸好的馒头年糕点上红点,显得格外喜庆。
下午,她开始处理复杂的食材。泡发海带、木耳、香菇,煮五花肉做扣肉,煎鱼准备红烧……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她还熬制了一锅浓郁的鸡汤,作为年夜饭的高汤底。罗亮继续被打发得团团转,劈柴、挑水、跑腿,但他也乐在其中,尤其是能第一时间尝到嫂子做的好吃的。
孩子们则彻底解放了天性。罗欣和罗浩带着小慧在院子里疯跑,放小鞭炮,叽叽喳喳的笑声为忙碌的家里增添了无限的活力。偶尔玩得太疯,差点撞到晾晒的衣物或者打翻东西,总会听到李秀云提高声音的提醒:“慢点跑!看着点!——亮子,你去看着点他们!”
罗明今天相对清闲一些。他上午帮着父亲修了一下有点晃悠的椅子,又检查了老屋的电线,确保过年用电安全。下午,他带着孩子们写了会儿毛笔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红纸黑字,过年的仪式感十足。他也被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吸引,时不时溜进去“视察”一下,总能被李秀云塞一口刚出锅的美食。
“嗯!香!我媳妇儿手艺真是没得说!”罗明由衷地赞叹。
李秀云嗔怪地看他一眼:“少拍马屁,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傍晚,李秀云特意先炖了一锅鸡汤,炒了几个小菜,让大家提前感受年夜饭的丰盛。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讨论着明天年夜饭的菜式,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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