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胜!蓝军败!演习结束!”
当林啸天的声音,回荡在硝烟弥漫的演习场上空时,一场惊心动魄的、独立旅成立以来的首次大规模实兵对抗,落下了帷幕。
王虎的“尖刀团”,虽然装备精良,攻势凌厉,但最终却因为轻敌冒进,一头撞进了陈庚“盾牌团”那由地道、陷阱和反斜面火力点组成的、狡猾而又坚韧的防御陷阱里,输得一败涂地。
“他娘的!老子不服!”
演习结束后的总结会上,王虎还像一头斗败了的公牛,眼睛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独眼龙,你小子不讲武德!跟我玩阴的!有本事,咱们拉开架势,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干就干!怕你啊?!”陈庚的独眼里,也燃着不服输的火焰,“王老虎,我告诉你!打仗,不是比谁的嗓门大,谁的拳头硬!得靠这个!”他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行了!都给我闭嘴!”林啸天猛地一拍桌子,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了下来。
“输了,就是输了!王虎,我问你,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陈庚,而是鬼子的一个精锐联队!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嗷嗷叫吗?!”
王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有你,陈庚!”林啸天的目光,又转向了陈庚,“你也不用得意!你这次是赢了,但赢得侥幸!你的战术,是建立在王虎轻敌冒进的基础上的!如果今天,王虎不跟你正面硬冲,而是用炮火,把你围起来,打上三天三夜!你那点地道里的粮食和水,够你喝几口?!”
陈庚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凝固了。
“一场演习,把我们所有人的底裤,都给扒下来了!”林啸天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敲击在每一个指挥官的心上,“我们,都还差得远!”
就在指挥部里气氛凝重,所有人都陷入深刻反思的时候,刘政委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标着“绝密”字样的电报,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同志们,都先停一下。延安总部,发来了关于整个华北战局的,最新战略方针。”
所有人的神色,瞬间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刘政委缓缓地展开电报,用他那沉稳而又清晰的声音,念道:
“……鉴于我华北各根据地,在连续的反扫荡和破袭作战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基本粉碎了敌人的‘囚笼政策’……日寇已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我方亦需时间巩固胜利果实,消化新生力量……经中央研究决定,整个华北战场的形势,将由‘敌强我弱’的战略防御阶段,正式转入‘敌我力量相对均衡’的——”
“——战略相持阶段!”
“什么?相持?”王虎第一个叫了起来,“政委,您没念错吧?!现在鬼子都被我们打成缩头乌龟了,正是我们乘胜追击,一举解放太原的大好时机啊!怎么……怎么变成‘相持’了?这不是让我们停下来,给鬼子喘息的机会吗?!”
“就是啊!不能停啊!” “我们好不容易才占了上风!”
指挥部里,瞬间议论纷纷。几乎所有的军事干部,都对这个看似“保守”的战略方针,表示了不解和反对。
“安静!”林啸天再次低喝一声,压下了所有的喧闹。
他从刘政委手中,接过那份电报,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的光芒。
“同志们,你们都错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总部的这个命令,不是让我们停下来,更不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
“恰恰相反!”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这是在为我们,吹响最后总反攻的,集结号!”
“我问你们!”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我们现在,看起来是赢了。但是,我们的根基,稳吗?!”
“我们解放了平安镇,但我们的政权,真的深入到每一个村庄,每一户人家了吗?!” “我们扩编了部队,但我们的每一个士兵,都真正理解我们为何而战了吗?!” “我们的兵工厂,能造手榴弹了。但是,我们能造出自己的重机枪,自己的大炮了吗?!”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让在场所有热血上头的指挥官,都哑口无言。
“相持,不是不动!”林啸天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稳固的根据地区域,“相持,是为了更好地积蓄力量!是为了把我们脚下这片用鲜血打下来的土地,彻彻底底地,变成我们自己的!变成一个谁也抢不走、打不烂的钢铁堡垒!”
“相持,是为了练兵!是为了把我们数万大军,都练成‘利剑营’那样的拳头!是为了培养出成百上千个,像你们一样,能独当一面的指挥官!”
“相持,更是为了——亮剑!”
他的指挥棒,猛地,从根据地的位置,狠狠地,刺向了太原的方向!
“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把我们的剑,磨得再快一点!把我们的拳头,捏得再紧一点!等到时机成熟,等到敌人最虚弱,我们最强大的那一刻!”
“我们,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了!”
“而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一场彻彻底底的、决定整个华北命运的——战略大决战!”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他们被林啸天这番充满了宏大战略格局和磅礴气势的话,给彻底点燃了!
“总指挥!我们……我们明白了!”陈庚的独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相持,就是为了,更好地进攻!”
“没错!”林啸天点了点头。
“现在,我命令!” “从今天起,我独立第一旅,正式转入‘积极防御,备战练兵’的新阶段!”
“王虎!” “到!” “你的‘尖刀团’,任务不变!继续作为我们的机动打击力量!给我把所有敢冒头的鬼子侦察队、小股骚扰部队,都给我打回去!但是,严禁主动出击,挑起大规模冲突!”
“是!”
“陈庚!” “到!” “你的‘盾牌团’,任务加倍!我要你,在三个月之内,把我们整个根据地的防御工事,都给我升级一遍!把我们的地道,挖得更深!把我们的堡垒,修得更坚固!”
“是!”
“孙德胜!” “到!” “你的三团,任务最重!我要你,利用这段时间,把我们的统战工作,给我做到鬼子的碉堡里去!策反、离间、收买!我要让鬼子,连睡觉,都害怕身边的人,是我们的卧底!”
“是!”
“李剑!赵志国!” “到!” “侦察营,给我把眼睛,放得再远一点!工兵营,给我把路,修到我们未来进攻的每一个方向上去!炮兵营,给我把每一门炮,都保养到能打响的最后一刻!”
“教导营!给我玩命地练!玩命地学!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我们旅的基层军官,数量和质量,都翻一番!”
“是!”
“同志们!”林啸天环视着他手下所有战意高昂的将士。 “春天,已经不远了。”
“让我们,用这个冬天,为我们的敌人,准备一场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
“——盛大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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