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站在码头仓库的石阶上,望着栈桥上忙碌的搬运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陈老昨日让人送来的,青白玉上刻着个简单的“信”字,只附了张字条:“明日午时,城西货场,有批药材需转运,恐生波折。”
阿武凑过来,递上一碗凉茶:“东家,陈老这是在考咱们?”
天宇接过茶碗,目光落在远处停泊的三艘货船上——那是陈老名下的商船,据说要把一批南药运去宁波,可昨夜收到消息,码头帮的人放话,要“抽三成利”,否则不让船出港。码头帮是本地势力,仗着有几个洋枪队撑腰,专靠敲诈商户过活,陈老的药材生意虽大,却素来不愿与这些人纠缠,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考不考的,先把事办漂亮。”天宇把茶碗递给阿武,“让弟兄们按计划来,记住,只护货,不伤人,尤其是码头帮那些混不吝的,别跟他们硬碰。”
午时刚到,城西货场的铁门“吱呀”一声拉开,陈老的管家老周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堆着用油布裹紧的药材,后面跟着四个挑夫,每人肩上都压着沉甸甸的担子。天宇早让人在货场周围布了局:十个精壮的弟兄穿着短打,看似在搬运自家的矿石,实则眼观六路;两个会水的潜伏在货场后的河道里,盯着码头帮可能从水路来偷袭的人;还有三个懂点木工活的,正蹲在货场角落修理木箱,手里的凿子、斧头磨得锃亮。
“天爷,您可算来了。”老周擦着汗,声音发颤,“刚才看见码头帮的二当家带了十几个人,就在对面茶馆里喝茶,眼睛一直往这边瞟。”
天宇拍了拍老周的肩膀:“放宽心,药材按时装船,误不了陈老的事。”他转头对阿武使了个眼色,阿武吹了声口哨,十个弟兄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呈扇形散开,看似随意地站在货堆旁,脚却暗暗踩着便于发力的步子,手都放在能快速摸到家伙的位置——不是刀枪,而是缠着铁皮的扁担、灌了铅的木杖,都是些“防身”的钝器。
没过多久,对面茶馆里冲出一群人,为首的刀疤脸叼着烟卷,晃着手里的洋枪:“姓陈的货,就得按码头的规矩来!三成利,少一个子儿,这货就别想动!”
老周脸都白了,刚要上前理论,被天宇一把拉住。天宇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堆着笑:“这位当家的,陈老的货,向来只按市价给辛苦费,三成利确实拿不出。这样,我让弟兄们多给您备两坛好酒,算给弟兄们添个菜,如何?”
“少废话!”刀疤脸把枪往货箱上一磕,“要么交钱,要么卸车!”他身后的人立刻围上来,有的拔刀,有的抡起棍子,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货场角落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三个修木箱的弟兄“不小心”碰倒了堆得一人高的货箱,箱子里的铁矿石滚落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更巧的是,滚落的矿石正好堵在了刀疤脸等人的退路前,形成一道天然的障碍。
“妈的!”刀疤脸骂了一句,刚要让人搬开矿石,另一边的弟兄们突然“失手”把几捆粗麻绳掉在地上,绳子散开,正好缠住了两个冲在前面的混混的脚,两人“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刀疤脸正要发火,河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个潜伏的弟兄“不小心”弄翻了停在岸边的小船,船桨 spl 着水拍打着岸边,溅了离得最近的几个混混一身泥水。混混们忙着躲水,阵型顿时乱了。
天宇趁机冲阿武使了个眼色,阿武吹了声长哨。十个弟兄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帮忙”扶起摔倒的混混,看似搀扶,实则用巧劲按住了对方的胳膊;有的“慌张”地往船上搬药材,脚步却极快,眨眼间就把最前面的两担药材运上了栈桥;还有两个直接冲到刀疤脸身边,一个“失手”撞了他一下,让他手里的枪歪向天空,另一个“赶紧”道歉,却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看似混乱,实则每个环节都掐得极准——既没伤人,又让对方的攻势一次次落空。刀疤脸被折腾得满头大汗,洋枪被撞得掉在地上,刚捡起来,就看见最后一担药材已经被搬上了船,弟兄们正麻利地解缆绳。
“你们耍我!”刀疤脸气得哇哇叫,举枪就要扣扳机。天宇眼神一凛,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弟兄突然往前一步,手里的扁担“不经意”地横在刀疤脸面前,枪托正好撞在扁担上,子弹“嗖”地一声打在了天上。
“当家的这是何必呢?”天宇捡起地上的枪,卸了子弹,把空枪递还给他,“陈老的货已经走了,您就算开枪,也拦不住了。不如拿着这两坛酒,消消气?”他示意弟兄们搬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放在刀疤脸面前。
刀疤脸看着空荡荡的栈桥,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弟兄们——这些人看似普通,可刚才那几下“失手”,分明是练过的,尤其是堵路的矿石、绊人的绳子,时机掐得太准,显然是早有准备。他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狠狠瞪了天宇一眼,抱起酒坛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周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天爷,您这弟兄们……真是神了!”
天宇笑了笑,让弟兄们收拾现场:“都是些混饭吃的本事,不值一提。”其实他早摸透了码头帮的路数——这些人欺软怕硬,真动家伙的少,耍横讹钱的多,所以特意让弟兄们用“巧劲”应对,既显了实力,又没把事情闹大,正合陈老不愿结仇的性子。
傍晚时分,天宇接到了陈老的帖子,让他去府上吃晚饭。陈老的书房里,檀香袅袅,老人正对着一幅山水画出神,见天宇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棋盘:“会下棋吗?”
天宇在棋盘前坐下:“略懂皮毛。”
“我年轻时,总想着吃掉对方的子,后来才明白,棋要活,得留三分余地。”陈老落下一子,“码头帮的事,老周都跟我说了,你的弟兄,手脚很干净。”
天宇跟着落子:“陈老过奖,只是不想给您惹麻烦。”
“麻烦是躲不掉的,”陈老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但能把麻烦化解成不结仇的样子,就是本事。你那些弟兄,搬运时脚程快得不像常人,堵路的矿石,分量拿捏得正好,既没伤人,又能挡住路——这不是普通苦力能做到的。”
天宇没隐瞒:“弟兄们以前在矿上练过,搬重物、看地形是老本行,对付几个混混,还算顺手。”
陈老笑了,又落下一子:“我这药材,是给宁波的军医院送的,耽误了要出人命。你不仅保住了货,还没让码头帮记恨上,这份心思,比蛮干强多了。”他指了指棋盘上的空位,“这盘棋,你赢了。”
晚饭后,陈老让管家取来一本账册:“这是宁波那边的商路名册,你拿去看看。往后,陈记的货运,你能接多少,就接多少。”
天宇接过账册,指尖触到纸页的温度,心里清楚——这不仅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个机会。他抬头看向陈老,老人正望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路给你铺了,能不能走稳,就看你的本事了。
走出陈府时,月光洒在石板路上,阿武凑过来:“东家,咱们这算是……成了?”
天宇握紧手里的账册,点了点头:“算是,跨出第一步了。”
远处的码头传来汽笛声,那是陈老的货船起航的声音。天宇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只是矿上的小人物,而是真正摸到了商路的边——这步棋,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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