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抱着那份沉重(心理上的)的聘书和待遇文件,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灵异局。当她向张正清局长汇报了李云枫那“一条烟一瓶酒胜过副局长待遇”的惊人言论后,办公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张正清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偏头痛快要发作了。他挥挥手,让身心俱疲的苏婉先回去休息,自己需要静静。
“局长,”苏婉离开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虽然入职邀请被拒绝了,但‘观察’的任务我认为还需要继续。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什么角度?”张正清抬起头。
“档案。”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执着,“永安居殡仪馆历史不短了,它的档案室里,会不会记录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特别是关于李云枫的。他不可能凭空出现,总该有点痕迹。就算查不到他的根底,了解一下他现在收容的那些……‘员工’的来历,或许也能拼凑出一些信息。”
张正清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这件事你负责,我会给你开最高权限。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起他的反感。”
“明白。”
……
休息了一天,苏婉调整好心态,再次来到了殡仪馆。这次她没去值班室,而是直接找到了殡仪馆的白天的行政主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刻板的中年女人。
苏婉亮出了灵异局的证件(一个伪装成“公共安全调研局”的特殊证件),表示需要查阅一些殡仪馆的历史档案,用于某项城市安全规划的课题研究。
行政主任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到证件规格很高,也不敢多问,叫来一个老档案员带着苏婉去了档案馆。
殡仪馆的档案馆在主楼后面一栋独立的小平房里,阴暗、潮湿,散发着纸张发霉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档案柜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上面标注着年份。
老档案员把苏婉带到地方,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苏婉看着这浩如烟海的档案,有些头疼。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她决定先从最近的档案查起,重点是人员入职记录和异常事件记录。她搬来梯子,在最近几年的档案柜里翻找起来。
过程很枯燥,大部分都是正常的业务记录:火化名单、墓地登记、设备维护……看得苏婉昏昏欲睡。关于李云枫的记录,只找到了一份简单的入职表,上面除了姓名、年龄(22岁)、身份证号(经核查是真实的)等基本信息外,几乎一片空白,工作经历栏写着“无”,紧急联系人栏是“无”,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至于异常事件记录,更是寥寥无几,最多就是某天晚上电路不稳定,或者某个冰柜有点异响之类的,都被归为设备故障。
难道真的什么都查不到?苏婉有些不甘心。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档案室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看起来年代非常久远的、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档案箱,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人动过了。
直觉告诉苏婉,那里可能会有发现。
她费力地把那几个沉重的箱子拖出来,打开第一个。里面装的是一些建国前的旧档案,纸张泛黄脆弱,记录的都是些当时殡葬行业的行规和早期的一些业务,没什么特别。
她打开第二个箱子,这个箱子里的档案更乱,似乎是一些零散的、未归档的文件。她耐心地一份份翻看,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份用繁体字书写、纸张质地奇特、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凉意的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文件的标题是:《异常个体临时收容及观察记录(非正式)》。
没有编号,没有日期,格式也完全不同于现代档案。
苏婉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文件。
里面的内容,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第一页,贴着一张黑白照片,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一个穿着清朝官服、青面獠牙的恐怖身影——正是尸王将臣!下面是几行简短的记录:
“个体编号:暂定‘甲戌’。”
“来源:城郊乱葬岗,自行苏醒。”
“特性:阴煞之气极重,嗜血,具备一定灵智,危险等级:高。”
“处置建议:暂无有效手段,建议隔离监控。”
“备注:某年某月某日,能量反应于永安居殡仪馆附近异常消失。疑似被‘管理员’介入。状态:已归档(安全)。”
“管理员”?归档(安全)?
苏婉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翻。
后面几页,记录着其他一些光怪陆离的存在:
有一页画着一个水潭,旁边标注“溺亡者怨念聚合体,特性:迷惑,拖拽入水……处置:某年某月某日,于滨河公园被‘管理员’劝返原处。状态:已归档(稳定)。”
有一页描述了一个穿着戏服、夜晚在废弃戏楼唱戏的虚影(艳鬼小红)……处置同样是“被‘管理员’引导,暂无危害。状态:已归档(观察中)”。
甚至还有一页,提到了地府判官陆之道,记录很简单:“阴司正神,某日现身阳间,与‘管理员’接触后滞留。状态:已备案(合作)。”
苏婉一页页翻下去,手心里全是冷汗。这哪里是什么殡仪馆档案?这分明是一份隐藏在世俗角落里的、关于城市超自然事件的“暗黑编年史”!而所有的记录,最终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终点——被那位神秘的“管理员”解决、收容或“归档”!
而这个“管理员”是谁,不言而喻!
她翻到文件最后一页,那里没有具体记录,只有几行用更加古老、甚至带着道韵的朱砂笔写下的批注:
“此界看护者,位格未知,性情懒散,厌烦琐事。”
“其力通天,然无意秩序,只求方寸清净。”
“凡尘俗务,莫扰其安。遇不可解之事,或可尝试以‘清净’为酬,请其出手。”
“切记:非灭世之劫,勿动!非万不得已,勿求!”
看护者?
位格未知?
以“清净”为酬?
苏婉看着这几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这份档案的存在年代,可能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而写下这批注的人,对李云枫的了解和敬畏,更是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她之前所有的猜测和评估,在这份档案面前,都显得那么幼稚和可笑!
李云枫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刚刚觉醒或者游戏风尘的隐世高人。他很可能……是这片土地上一个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守护者般的存在!只是他的守护方式,是那种“只要别吵到我,你们爱咋咋地”的极端消极模式!
她正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忽然,档案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李云枫趿拉着拖鞋,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看到蹲在角落里的苏婉,他愣了一下。
“苏队长?你在这儿干嘛呢?”他打了个哈欠,“我听说你来查档案,还以为你早走了。这儿灰大,有啥好查的?”
苏婉吓得差点把手里那份珍贵的档案掉在地上!她慌忙想把档案塞回箱子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云枫眼尖,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他走了过来,好奇地瞅了瞅:“咦?这玩意儿……看着有点眼熟啊。”
他伸手从苏婉手里拿过那份档案,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哦,这个啊……好像是以前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留下的,没啥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里面记录的尸王、水鬼、判官都只是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
苏婉紧张地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李云枫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那几行朱砂批注,咂咂嘴:“啧,写得这么玄乎……还‘看护者’,我就是个看大门的而已。”
他把档案合上,随手扔回箱子里,像是扔一本过期的杂志。
“这些东西看看就行了,别当真。”他对着苏婉,语气难得地认真了一点,“我呢,就想安安静静过我的小日子。你们局里,该干嘛干嘛,只要别把麻烦引到我这儿来,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他指了指那些档案箱:“这些东西,你也别往外说。说出去也没人信,还得给自己惹一身骚,何必呢?”
说完,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行了,这儿灰大,没啥好看的。你要是查完了就赶紧回去吧,我得上个厕所,憋半天了。”
看着李云枫趿拉着拖鞋离开档案室的背影,苏婉靠着冰冷的档案柜,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手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份古老档案的冰凉触感。
她知道,自己今天发现的,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灵异局、乃至更高层认知的惊天秘密。
而这个秘密的持有者,此刻正惦记着去上厕所。
她该怎么办?
报告?还是……像档案上批注的那样,守口如瓶,非万不得已,不去打扰这份危险的“清净”?
苏婉第一次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是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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