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和李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苏婕、赵德柱和学生张宸三人，以及地上那几具迅速冰冷、散发着浓重恶臭的丧尸尸体。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再次将三人淹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骨。
“吃…吃那东西…”
苏婕瘫坐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看着那些破碎头颅里红白相间的粘稠物，根本无法将之和“能获得力量”联系起来，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和恐惧。
赵德柱也不再磕头，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
他当过保安，胆子比常人大些，但一想到要把手伸进那恶心的头颅里掏东西吃，他就浑身发毛，喉咙发紧。
张宸则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起来，身体不住地发抖，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恐怖。
死寂笼罩着三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嘶吼，提醒着他们所处的环境。
“呜…”
苏婕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她的哭声仿佛一个信号，张宸的肩膀也开始剧烈抖动，传来压抑的呜咽。赵德柱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挣扎。
逃避没有用。
等待没有用。
祈求别人的庇护，最终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和…被抛弃。
林川最后那句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想活下去，光靠别人没用。”
“找到它，吃下去。”
“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他们能做到吗？对着这些曾经是同类、如今只剩下嗜血本能的怪物？
把手伸进那肮脏的头颅里？吃掉里面可能存在的、诡异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就在这时——
嗬…嗬…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嘶吼声从另一个巷口传来！
三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跳起来！
两只行动迟缓的丧尸闻到了活人的气息，摇摇晃晃地转出了巷口，浑浊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们，嘶吼着加快了脚步！
“啊！！”苏婕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
“别跑！”
赵德柱猛地吼道，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跑了还会被追上！到处都是这些鬼东西！我们能跑到哪去？！”
他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苏婕和张宸瞬间僵住。
是啊，能跑到哪去？
像之前一样，躲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救援，或者…被下一个像光头男那样的人胁迫？
甚至…像刘姨一样…
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反而激起了赵德柱骨子里那点残存的凶性。
他眼睛赤红地看着那两只越来越近的丧尸，又看了看地上林川他们留下的、沾着黑血的消防斧，李锐换上了新的，旧的随意扔在了尸体旁。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猛地扑过去，捡起了那把沉重的消防斧！粗糙的斧柄入手，带来一丝冰冷而真实的触感。
“妈的！横竖都是死！拼了！”
赵德柱嘶哑地咆哮着，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逼迫另外两人，
“不想死就动手！像那两位爷说的！杀了它们！找那什么晶体！”
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砸碎了苏婕和张宸心中最后的侥幸！
看着步步逼近的、面容狰狞的丧尸，再看看状若疯狂、手持利斧的赵德柱。
求生欲最终压倒了一切！
张宸第一个动了起来！
这个一直瑟瑟发抖的少年，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种极致的恐惧混合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尖叫着冲旁边地上半截断裂的钢管，双手死死握住，对着最先冲来的丧尸胡乱捅去！
噗！
钢管意外地捅穿了丧尸的小腹，黑血喷溅！但那丧尸只是顿了顿，继续伸手抓来！
“砸头！砸它的头！”
赵德柱怒吼着，抡起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另一只丧尸！
砰！
他准头不行，斧头劈在了丧尸的肩膀上，卡在了骨头里！丧尸嘶吼着，带着斧头依旧扑来！
“啊——！”
苏婕看到这一幕，闭着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抓起地上一块砖头，没头没脑地砸向被张宸捅穿肚子的丧尸！
啪！
砖头砸在丧尸脸上，打得它一个踉跄！
机会！
张宸见状，猛地拔出钢管，再次疯狂地刺出！这一次，他瞄准了头颅！
噗嗤！
钢管从丧尸的眼眶刺入！
丧尸的动作猛地僵住，重重倒地！
另一边，赵德柱死命踩着丧尸的身体，奋力拔出了卡住的斧头，再次怒吼着劈下！
咔嚓！
这一次，终于劈中了头颅！
战斗结束。
两人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和污血浸透。
苏婕也虚脱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沾满黑血和脑浆的双手，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
恐惧、恶心、后怕…但隐隐的，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掌控感？
他们…靠自己…杀掉了两只丧尸？
“晶体…那两位爷说的晶体…”
赵德柱喘匀了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地上的尸体，挣扎和恶心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多了几分探究。
他咬着牙，握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一步步走向那只被劈开脑袋的丧尸。
强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他用斧尖拨开头颅的碎骨和粘稠物…
没有。
空的。
一股失望夹杂着庆幸的诡异情绪涌上心头。
他又看向张宸杀死的那只。
张宸脸色惨白，看着那具被自己捅穿眼睛的尸体，胃里翻腾，但看到赵德柱的目光，他咬了咬牙，也颤抖着伸出手中的钢管…
拨弄了几下。
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红白之物深处，一抹极其微弱的乳白色光华，映入眼帘。
“有…有了…”张宸的声音干涩而颤抖。
赵德柱和苏婕立刻凑了过去。
一颗花生米大小、纯净的乳白色晶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三个人，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源晶。
空气再次凝固。
吃…下去？
谁吃？
如何分配？
这第一个用命换来的、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了这三个刚刚被迫组成脆弱同盟的幸存者面前。
末世残酷的生存法则，正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逼迫着他们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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