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玻璃后那刺眼的反光和血红色的“救命”二字，在死寂的街道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和…徒劳。
林川只是抬头淡漠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任何表示。
“走吧。”他声音平静，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块无关紧要的脏玻璃，转身就朝着翠湖苑的方向走去。
李锐咂咂嘴，也收回了目光，嘀咕了一句：“唉，又是这套…”
他见识过太多绝望的求救，早已麻木。赵灵更是连看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冷漠地跟上林川的脚步。
叶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看到队友们都无动于衷，她也只能低下头，默默跟上。
四人小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理会那来自高处的绝望信号。
他们沿着来路快速返回，身影逐渐消失在街角。
写字楼五楼，那个举着镜子和纸板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楼下那四个强大的、
如同天神般清理了整个街区丧尸的队伍，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希望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
“他们…他们走了…”
一个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他们看到我们了！为什么不管我们？！”
房间里，挤着十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幸存者。
他们之前躲在这里，依靠着一点点残存的食物和水苟延残喘，
亲眼目睹了楼下那场摧枯拉朽般的战斗，也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发光石头”——源晶，
被收走。本以为看到了救星，结果…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猛地捶了一下墙壁，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末世了！谁他妈还会好心救别人？他们那么强，肯定搜刮了无数物资！
却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冷血！杂种！”
“那我们怎么办？食物昨天就吃完了…水也快没了…”
另一个年轻女孩瘫坐在地，低声哭泣起来。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一直趴在窗口、年纪稍长的男人突然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们不管我们…我们就自己跟上去！”
“跟上去？你疯了？他们那么厉害，万一…”有人立刻反对。
“万一什么？杀了我们？”刀疤男狞笑一声，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跟上去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他们不是回了那个别墅区吗？
我看他们人不多，那么大地方，总能找到点他们漏下的东西！
或者…等他们出去的时候，我们进去找吃的！”
这个铤而走险的建议，竟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绝望之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很快，十几个人拿着能找到的简陋武器——消防斧、钢管、甚至只是削尖的木棍，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循着林川小队离开的方向，远远地跟了上去。
他们的跟踪技巧拙劣，根本瞒不过林川的精神感知。
“川哥，后面那群尾巴还跟着呢。”
李锐撇撇嘴，通过金属碎片感知到了后面的动静，
“要不要我去吓唬吓唬他们？保证让他们屁滚尿流跑回去。”
林川头也没回：“不用理会。他们愿意跟，就跟着。到了别墅区，自生自灭。”
他早已感知到那群幸存者的虚弱和绝望，但他们选择跟踪而非呼救或攻击，他也就懒得出手。
翠湖苑那么大，他们爱待在副别墅那边就待着，只要不来主别墅打扰，他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末世之中，这种程度的“冷漠”已是常态。
一路无话，四人顺利返回翠湖苑。那十几个人果然远远地跟到了附近，看到那高
墙铁栅和里面隐约的人影，副别墅的幸存者，他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绕到侧面，试图寻找入口。
李锐按照惯例加固了一下主别墅的防御，尤其是隔绝了通往副别墅的方向。
回到主别墅客厅，壁炉再次升起。
林川开始清点今天的巨大收获，李锐则嚷嚷着要继续展示他的“厨神”技艺，处理今天顺手猎到的一只小型异兽。
这时，叶蓁犹豫了一下，走到林川面前。
“林队…我…我想去副别墅那边看看。”她小声说道，
“那些新来的…还有原来那些人…我想去给他们说说…说说源晶的事。”
林川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是想去施舍救济，而是想去传递“末世生存”的知识。
这或许能减少一些无谓的死亡，从长远看，也许并非坏事。
“可以。李锐，你陪她去一趟。注意安全。”林川点点头。
“得令！”李锐正好闲着，屁颠屁颠地跟上叶蓁。
两人来到主副别墅之间的空地上。那边，新来的十几个人正和原本的幸存者紧张地对峙着，
双方都拿着简陋的武器，剑拔弩张，为了那点可怜的生存空间和可能存在的残渣而冲突一触即发。
“都停下！”叶蓁鼓起勇气，提高了声音。
双方都被这声音吸引，看到是主别墅的人过来，顿时都紧张起来，尤其是新来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眼神恐惧。
叶蓁看着这群面黄肌瘦、眼中只剩下麻木、恐惧和一点点贪婪的人们，心中叹了口气，但语气却努力保持平静和清晰：
“我们不会给你们食物，也不会保护你们。”
第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新来者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冀。
“末世，要靠自己。”
叶蓁继续说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指望别人拯救，最终只会饿死，或者变成外面那些东西的一员。”
一个刀疤脸的新来者忍不住激动地喊道：
“说得好听！你们那么强！杀了那么多怪物！拿了那么多发光的石头！分一点给我们怎么了？！”
叶蓁看向他，眼神没有退缩，反而多了一丝冷意：
“那些‘发光的石头’，叫源晶。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就从你们最害怕的丧尸、还有那些变异怪物的脑袋里挖出来的。”
这话如同惊雷，在幸存者中炸开！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些漂亮石头…竟然是从…
显然磐石公告不是每个人都收到的，到现在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
“觉得我们强？”
叶蓁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们的力量，就是一次次从怪物脑袋里挖出源晶，吸收里面的能量，用命换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她指向别墅区的大门：
“外面到处都是‘变强’的机会。有本事，自己出去杀丧尸，挖源晶。
没本事，就躲在这里，祈祷自己能多活几天，或者指望我们心情好，偶尔扔给你们一点残羹剩饭。”
她的话冰冷而现实，像刀子一样剖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可是…我们打不过那些怪物…”一个原本的幸存者懦弱地说道。
“打不过？”叶蓁看着他，
“一只普通丧尸，力气可能还没你大！动作缓慢！只要克服恐惧，几个人合作，用石头砸，用棍子捅，总能杀死！怕死，就永远只能是废物！”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新来的、手里还拿着钢管和消防斧的人：
“你们敢跟过来，说明还有点胆子。但这胆子，不该用在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或者欺负比你们更弱的人身上！
有本事，就把这力气，用在那些真正的敌人身上！”
那个刀疤脸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紧了手中的钢管，似乎有所触动。
叶蓁最后说道：
“话已至此，怎么选，是你们自己的事。记住，在这里，没有人欠你们的。想活下去，就得自己挣！”
说完，她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对李锐点点头，两人返回了主别墅。
空地上，只留下两拨幸存者，面面相觑，咀嚼着叶蓁那番冰冷而残酷的“末世课堂”。
一些人眼中露出了绝望，但另一些人，比如那个刀疤脸，看着手中的钢管，又看了看大门外的方向，眼神中却渐渐燃起了一丝不同的光芒…
自救之路，或许艰难，但总比摇尾乞怜，更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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