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外的火墙终于燃尽最后一缕火星，黑冰雾如潮水般再次逼近，泛着幽蓝的冰晶颗粒落在帐篷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像死神的脚步。苏念扶着昏迷的顾晏，看着罐里发蔫的血海棠种子 —— 芽尖的黑纹已蔓延到叶片中部，若再不用药，明天一早就要彻底枯萎。院判攥着最后一点冰髓花根须，手抖得厉害：“沈小姐，再不下决定，种子就真的救不活了！用根须混暗泉水，至少能让它撑到后天，可顾大人……”
“用！” 苏念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留一半根须磨成粉，混进顾晏的汤药里，能暂固他的精血；另一半熬成汁，涂在种子的根部，先保住解药的希望。我们不能让巴图鲁白死，更不能让中原的百姓遭殃！”
院判立刻照做，淡绿色的根须汁刚涂在种子根部，芽尖的黑纹就暂时停住蔓延，甚至透出一丝微弱的绿意。顾晏的嘴角也渐渐褪去青紫，呼吸虽仍浅，却比之前平稳了些。可没等众人松口气，暗泉方向突然传来族人的惊呼：“沈小姐！不好了！黑冰雾渗进暗泉了！水开始泛蓝，再用不了多久，连最后一点干净水都没了！”
“暗泉也被污染了？” 苏念心里一沉，突然想起顾晏之前提过的 “冰魂秘术”—— 既然秘术能冻雾，或许也能净化水源。她扶着顾晏的手，按在暗泉的井口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顾晏，再帮我们一次，暗泉是最后的希望了……”
话音未落，顾晏的指尖突然微微颤动，一道极淡的蓝芒从他掌心溢出，顺着井口往下渗。暗泉里泛蓝的水竟渐渐清澈，黑冰雾也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在井口外绕了个圈，再也无法靠近。院判瞪大了眼睛：“是‘冰魂净化术’！顾大人在昏迷中还能用秘术，这是白狼部落的传承秘术，只有首领血脉才能觉醒！”
苏念紧握着顾晏的手，掌心的蓝芒越来越弱，他的脸色却再次发白。她立刻让族人趁机多储暗泉水，又让白狼老首领的弟弟带五个精锐，用储水囊装满泉水，往中原边境送 —— 至少能给染瘴气的百姓争取点时间。
刚安排妥当，远处就传来马蹄声 —— 是之前去联络漠北隐秘部落的信使，他浑身是汗，盔甲上还沾着毒藤的刺，手里举着一张兽皮地图：“沈小姐！部落盟友传来消息，漠北圣山的还魂草长在‘毒藤阵’中央，这阵是漠北王设的，只有用血海棠的花粉才能破！而且…… 盟友说看到漠北王的残兵在圣山脚下聚集，好像在等什么人！”
“毒藤阵？花粉？” 苏念眼睛一亮，罐里的血海棠刚好有两朵花苞，虽因腐根毒长得瘦弱，却仍能产出花粉。她立刻让院判小心摘下花苞，放在瓷碗里轻轻研磨，淡黄色的花粉刚露出来，就带着一丝清甜的香气 —— 这是能破阵的关键！
可喜悦刚浮上心头，营地西侧突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夹杂着族人的惨叫。“是漠北王的残兵！” 苏木举着弯刀冲进来，肩头又添了道新伤，“他们绕到后侧偷袭，目标是种子！已经伤了十几个弟兄，还抢走了我们储水的两个皮囊！”
苏念立刻抓起巴图鲁留下的弯刀 —— 刀身还沾着当年漠北紫花的汁液，能腐蚀毒藤和冰甲，带着精锐往西侧赶。残兵们果然围着种子陶罐，为首的正是漠北王的亲信，举着弯刀抵着一个少年族人的喉咙：“沈清辞！把种子和花粉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少年是白狼老首领的孙子，叫小巴图，此刻却梗着脖子，眼里没有丝毫惧色：“沈姐姐别管我！杀了这些叛徒！” 亲信见状，怒而挥刀就要砍，苏念突然将弯刀掷出，刀身擦着少年的肩头飞过，精准斩断亲信的手腕。
“上！” 苏木趁机带着精锐冲过去，残兵们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制服。小巴图扑进苏念怀里，哭着说：“沈姐姐，他们说…… 说漠北王抓了我们部落盟友的首领，要你明天正午带种子和花粉去圣山交换，不然就把盟友全杀了，还要炸了毒源池，让毒雾彻底淹了漠北！”
“抓了盟友首领？” 苏念心里一沉，盟友是他们唯一能借到草药和兵力的助力，若被灭口，圣山的毒藤阵就更难破了。她低头看向怀里的顾晏，他的眼睫突然剧烈颤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圣山…… 毒藤阵下有‘地火脉’…… 花粉撒在阵眼，再引地火…… 能烧了毒藤，还能…… 还能激活还魂草的药性…… 可地火脉的开关…… 在盟友首领手里……”
话没说完，顾晏就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吐在瓷碗里，院判摸了摸他的脉搏，脸色凝重：“沈小姐！顾大人是强行醒过来传讯，精血耗得更厉害了，最多撑到明天正午，若还拿不到还魂草，就真的……”
苏念握紧顾晏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却死死攥着她的袖口，像是在传递最后的力量。营地外的黑冰雾还在盘旋，中原的信使又匆匆赶来，带来更坏的消息：“沈小姐！边境的瘴气已经蔓延到三个县城，百姓们开始往京城逃，京营的兵力不够，苏木大人的弟弟已经带着老卒去支援，可还是挡不住！”
“明天正午……” 苏念看着兽皮地图上圣山的标记，心里满是两难：去圣山交换，漠北王肯定有埋伏，种子和花粉可能都保不住；不去，盟友会被杀，顾晏撑不到后天，毒源池被炸，漠北和中原都会变成毒地。
白狼老首领的弟弟突然开口：“沈小姐，我们可以分兵！你带花粉和少量精锐去圣山，我带主力绕到圣山后侧，等你交换时突袭，既能救盟友，又能抢还魂草！” 苏念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可她看着昏迷的顾晏，又想起小巴图刚才的遭遇，心里仍有担忧：“顾晏和种子怎么办？残兵肯定还会来偷袭。”
“我守！” 院判突然站直身体，手里举着一把短刀，“我用暗泉的水和剩下的草药，设个‘毒雾陷阱’，残兵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沈小姐，你放心去，顾大人和种子，我拼了命也会守住！”
夜色渐深，苏念将花粉小心装在玉瓶里，贴身收好，又给顾晏喂了最后一口混着根须粉的汤药。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醒。苏念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看漠北的花开。”
刚要出发，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去圣山探路的斥候，他浑身是血，摔在苏念面前，手里举着一块染血的狼头令牌 —— 是部落盟友的信物：“沈小姐！不好了！漠北王…… 漠北王把盟友首领绑在毒藤阵的阵眼上，还在周围埋了轰天雷！他说…… 他说明天正午你若不来，就先杀首领，再炸阵眼，让还魂草和毒藤一起烧了！”
苏念接过令牌，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她抬头看向圣山的方向，夜色中隐约能看到毒藤阵的黑影，仿佛一张巨大的网，正等着她自投罗网。顾晏的呼吸又开始变浅，院判急得直跺脚：“沈小姐！顾大人的脉搏又弱了！明天正午前必须拿到还魂草！”
苏念握紧手里的玉瓶，看着怀里昏迷的顾晏，又看了看罐里暂时稳住的种子，心里满是疑问：圣山的轰天雷能不能避开？盟友首领能不能救下？漠北王除了埋伏，还有没有其他后手？顾晏能不能撑到她带着还魂草回来？一场关乎所有人性命、漠北与中原存亡的终极赌局，在夜色与毒雾的笼罩下，即将在圣山拉开帷幕，而胜利的天平，仍悬在生死一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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