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的阴霾逐渐散去,伤口的疼痛日益减轻,随着身体状况的好转,紫玉那颗因为安全感回归而重新变得鲜活的心,也开始悄然“不安分”起来。
在许宁事无巨细、近乎溺爱的照顾下,他像是被宠坏了的孩子,渐渐褪去了最初的脆弱和小心翼翼,开始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被压抑已久的小性子。
这天,到了午餐时间,护士送来了精心准备的病号餐:清淡的鸡茸粥、清炒时蔬、还有一盅撇尽了油花的滋补鱼汤。 许宁像往常一样,将小桌板支好,把饭菜一一摆好,拿起勺子,准备喂他。
紫玉瞥了一眼那寡淡的饭菜,嘴巴几不可察地微微嘟起,小声抱怨:“又是粥啊…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想吃辣的,想吃火锅,想吃烧烤…” 许宁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语气温和却不容商量:“不行。医生说了,饮食要清淡,利于恢复。等你好了再带你去吃。”
紫玉扭开头,避开勺子,眉头皱起,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就吃一口嘛…一点点辣就行…哥~”他拖长了尾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
许宁举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看着他难得露出这般鲜活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但原则不能破。他放下勺子,拿起那盅鱼汤:“粥不想吃,那先喝点汤?很鲜,我尝过了。”
紫玉瞥了一眼鱼汤,依旧没什么兴趣,反而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那…那你喂我喝汤,要用那个小兔子形状的勺子!”他指的是昨天小帅来探病时送的一套可可爱爱的儿童餐具。 许宁:“……”他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却理直气壮要求用兔子勺子喝汤的大男孩,一时竟有些失语。
他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认命地在那堆礼物里翻找起来,找出那只粉嫩的小兔子勺子,仔细清洗干净,然后一本正经地用那只极其不符合他形象的勺子,舀起汤,递到紫玉嘴边。
看着许宁那副无奈又纵容的样子,紫玉心里偷笑,表面上却故作勉强地张开了嘴。嗯,鱼汤好像确实变好喝了一点。
医生嘱咐要多休息。午后,阳光正好,许宁督促紫玉午睡。 紫玉躺在病床上,眨着眼睛:“哥,我睡不着。” 许宁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头也没抬:“闭着眼睛躺一会儿也行。”
安静了不到五分钟。 “哥…” “嗯?”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许宁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那双亮晶晶、毫无睡意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不会讲故事。” “那你唱个歌?” “………”许宁放下文件,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乖乖睡觉,别闹。”
紫玉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指,晃了晃,眼神带着狡黠和期待:“那…你陪我睡?沙发不舒服,床够大。”说完,他自己先脸红了,但还是强撑着看着许宁。
许宁眸光深了深,看着他已经消退淤青、恢复白皙的脸颊染上薄红,喉结微动。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地脱掉了外套,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了病床的外侧,将他轻轻揽进怀里:“好了,睡吧。”
紫玉得逞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鼻尖蹭着他胸前的衬衫,闻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果然很快就眼皮打架,沉沉睡去了。
而许宁,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感受着怀里人平稳的呼吸,文件是一页也看不下去了,只能无奈地看着天花板,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下午,紫玉精神好些了,想看电视。遥控器在许宁手里。 “哥,我想看那个综艺。” 许宁瞥了一眼屏幕里吵吵闹闹的节目,皱了皱眉:“太吵了,影响你休息。看点安静的。”说着就要换台。
“不嘛!我就要看那个!”紫玉伸手就要去抢遥控器。 许宁仗着手长,轻松举高。紫玉够不着,急得直接扑过去,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许宁身上,不顾手背还贴着胶布,奋力去够。
“胡闹!小心伤口!”许宁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遥控器去扶他。 紫玉趁机一把抢过遥控器,抱在怀里,得意地扬着下巴,像只打赢了仗的小猫:“我的了!” 许宁看着他这副幼稚又灵动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幼稚鬼。”
“就幼稚!”紫玉哼了一声,美滋滋地调回那个搞笑的综艺,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许宁看着他开心的侧脸,摇了摇头,认命地陪着他看起了那些在他看来毫无营养的节目,只觉得那笑声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这些细小的、甚至有些“作”的互动,却让许宁甘之如饴。他乐于看到紫玉不再像之前那样敏感易碎,不再小心翼翼,而是会对他发脾气、使小性子、提各种无厘头的要求。因为这恰恰证明,紫玉在他面前重新建立了绝对的安全感和依赖,真正地打开了自我,露出了最真实、或许也是最“难搞”的一面。
而对紫玉而言,每一次小小的“试探”和“挑衅”,得到的是许宁无限的纵容和宠溺,这让他更加确信这份爱的深厚与稳固。那些曾经的伤痛和不安,在这些甜蜜的、略带幼稚的病房日常里,被一点点治愈、覆盖。
养病的日子不再枯燥难熬,反而充满了某种情趣和暖意。一个愿意闹,一个愿意宠,感情的浓度在这样看似无聊的拉锯战中,悄然升温,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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