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影视基地附近,一早便透出与往日不同的热闹气象。《反着爱》剧组的开机仪式选在了一处精心布置的露天场地,红毯铺地,背景板上印着醒目的剧名和主要演员阵容,香案巍然立于中央,上面摆着烤乳猪、水果、糕点等贡品,香烟缭绕,气氛庄重而喜庆。
媒体记者们长枪短炮早已严阵以待,他们的镜头焦点,毫无意外地锁定在并列于主创团队中央的两位男主角——许宁和紫玉身上。
许宁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沉稳内敛。他站在哪里,哪里仿佛就自动成了视觉中心,属于影帝的强大气场无声弥漫。而站在他身旁的紫玉,则选择了一身浅米色的休闲西装,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青春的朝气与清爽,他微微侧头听着导演说话,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姿态恭敬而不失自信。
吉时已到,开机仪式正式开始。导演率先上前,手持三炷香,神情肃穆地鞠躬、上香,祈愿拍摄顺利,收视长红。接着是制片人、编剧……轮到演员时,许宁和紫玉自然被让到了前面。
两人并排站定,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高香。许宁动作沉稳,目光专注,每一个鞠躬都透着真诚。紫玉学着他的样子,也做得一丝不苟,只是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香烟袅袅,模糊了两人近在咫尺的侧影,在记者的镜头里,构成了一幅异常和谐养眼的画面。粉丝们通过官方允许的渠道和少量路透观看,早已按捺不住激动:
【图】“并排站在一起就好配!气场莫名融合!”
“上香都这么同步,磕到了!”
“宁哥好严肃,玉宝好乖,这体型差身高差,绝了!”
“保佑《反着爱》顺顺利利,早日播出!”
仪式结束后,便是媒体群访环节。话筒几乎第一时间就递到了许宁和紫玉面前。
“许宁老师,这是您和紫玉的二次正式合作,请问您对这位搭档有什么样的印象和期待呢?”问题标准而直接。
许宁面色平静,接过话筒,声音低沉而清晰:“紫玉很可爱是真的,同时也是个很有灵性的演员,工作态度非常认真。我相信这次合作会非常愉快,也期待在这一次拍戏当中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回答官方得体,挑不出任何错处,但“可爱”二字,还是让熟悉他采访风格的人微微挑眉——许影帝可很少用这么带着俏皮且具有褒奖意味的词评价年轻合作者。
话筒随即转向紫玉:“紫玉,和影帝许宁合作会有压力吗?有什么想对许老师说的?”
紫玉立刻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话筒,笑容腼腆而真诚:“压力肯定是有的,许老师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这次能有机会再次合作,我非常高兴,主要还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努力向许老师学习,希望能不负导演和大家的期望。”他回答得乖巧又谦逊,将后辈的姿态摆得很正。
两人一来一往,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想挖点猛料的记者有些无从下手,但镜头依然忠实地记录下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场——许宁说话时,紫玉会专注地看着他;而当紫玉回答时,许宁的目光也会落在他身上,那眼神不似看旁人那般疏离,似乎柔和了些许。
开机仪式在热闹中结束,剧组迅速转入紧张的拍摄状态。第一场戏,安排在临时搭建的“仁心诊所”内景。这场戏是郑朋因为纠缠前女友被其现男友派人打伤后,狼狈不堪地来到小诊所处理伤口,从而与医生刘轩丞初次相遇。
场景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略显陈旧的诊室,药品柜,检查床,以及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一脸温和的刘轩丞。紫玉已经换上了戏服——一件皱巴巴、沾着污渍的t恤,牛仔裤膝盖处做了破洞和“血迹”效果,脸上也化了“伤妆”,嘴角淤青,额角贴着纱布,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落魄又可怜。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拿着对讲机:“各部门准备,《反着爱》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
场记板“啪”地一声敲响。
郑朋一瘸一拐地推开诊所的门,眼神躲闪,带着伤者的狼狈和一丝不想被人看见的窘迫,瓮声瓮气地说:“医生,处理下伤口。”
刘轩丞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这边坐。怎么弄的?”
“摔……摔了一跤。”紫玉眼神飘忽,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动作间带着点小人物死要面子的倔强。
“卡!”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紫玉,情绪不对。郑朋现在是又疼又憋屈,还有点被人打了的丢脸,不是单纯的窘迫。再来一条!”
“好的导演。”紫玉立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
然而,或许是第一天正式拍摄的紧张尚未完全褪去,也或许是许宁此刻就静静站在导演身后不远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来了无形的压力,接下来的几条,紫玉总是差了点意思。不是眼神不够到位,就是台词节奏没把握好,或者走位时肢体动作略显僵硬。NG的次数逐渐增多,紫玉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染上了显而易见的焦虑和自责。
“休息十分钟!紫玉,找找感觉,放松点!”导演见状,下令暂停。
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补妆的补妆,调整灯光的调整灯光。紫玉有些沮丧地走到休息区,接过助理递来的水,闷头喝了一口,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许宁动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走到紫玉身边。周围的工作人员似乎都习以为常,各自忙着手头的事,并未过多关注。
许宁在紫玉面前站定,挡住了部分投向这边的视线。他比紫玉高了半个头,此刻微微倾身,靠近紫玉的耳边。
紫玉似乎感觉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许宁嘴唇微动,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距离太远,没人能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所有不经意瞥向这边的人,都清晰地看到,在许宁低语之后的瞬间,紫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原本因为沮丧而有些暗淡的眼睛猛地睁大,紧接着,从耳根开始,迅速蔓延开一片明显的绯红,那红色甚至还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飞快地瞥了许宁一眼,眼神里带着嗔怪和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安抚后的羞赧。
许宁说完,便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紫玉的肩膀,像是前辈鼓励后辈那般自然,然后便转身走回了导演身边。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却像一场无声的默剧,充满了引人遐想的空间。
远处,一个负责记录现场花絮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长焦相机,对准了这个方向,按下了快门。由于距离和角度的关系,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许宁俯身靠近、紫玉侧耳倾听以及随后脸红的瞬间。这张照片,在日后被cp粉们奉为“入坑圣典”、“镇圈神图”之一,被无数次解读、描摹、传颂,称之为“一句耳语定乾坤”。
而此刻,被“定乾坤”的紫玉,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耳朵,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许宁刚才那句低沉而暧昧的耳语:
“别紧张,想想昨晚我们对戏时,你找到的那种感觉。再拍不好,晚上回去可要‘加练’了。”
什么“加练”!明明就是……就是威胁!可偏偏,这种带着亲昵和独占欲的“威胁”,像一剂奇效的安定,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只剩下满满的、想要做到最好的动力。
十分钟休息结束。
导演:“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条!”
场记板再次敲响。
郑朋重新推开诊所的门,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仅仅是狼狈和窘迫,更添了几分受伤后的疼痛感、对前女友及其现男友的怨愤,以及底层小人物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倔强与辛酸。他瘸腿走路的姿势更自然,面对医生询问时的躲闪和随口编造的“摔了一跤”,都充满了真实的生活气息。
刘轩丞的应对也恰到好处,医生看破不说破的温和与了然,与郑朋的狼狈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好!这条过了!”导演盯着监视器,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紫玉,状态对了!保持住!”
现场气氛顿时一松。紫玉也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下意识地看向许宁的方向。许宁依旧站在那里,对上他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清晰的赞许。
第一场戏,虽有波折,但终归圆满拍竣。剧组的工作开始步入正轨,而许宁和紫玉之间,那流动在专业合作之下、唯有彼此才能心领神会的暗涌,也随着这场戏的拍摄,悄然加深。那张模糊的“耳语”花絮照,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已在网络上激荡开层层涟漪,只待合适的时机,掀起更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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