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酒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速食面混合的怪味。
阎王,或者说言洛,正趴在肮脏的地毯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椎的虾米。
他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脑仁,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那口喷在笔记本屏幕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将监控画面里张远山那张恢复平静的睡脸,涂抹得诡异而扭曲。
结束了。
那个疯癫的男人睡着了。
可他言洛,却醒在地狱里。
那股意志降临的瞬间,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技巧,那个他命名为“神经幻象”的杀人艺术,就像小孩子堆的沙堡,被无声的海啸瞬间抹平,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甚至没看清海啸的模样,仅仅是那股浪头涌过来的风,就让他神魂震荡,七窍流血。
这不是碾压。
这是不同维度的生物,无意间的一次路过。
“怪物……怪物……”
言洛的牙齿在打颤,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残忍,此刻已经碎成了粉末。他不是不怕死,但他更怕这种未知。他连对方是谁,在哪里,用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那台笔记本电脑,踉踉跄跄地抓起自己的双肩包,胡乱地把几件东西塞进去。
跑!
必须马上离开江南,离开这个国家!
那个存在,能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精准地抹除他的精神印记,并给他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警告。这就说明,对方想要找到他,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虫子还简单。
他的手抖得厉害,背包的拉链几次都拉不上。
他放弃了,直接把包甩在背上,冲向门口。
可当他的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
他想起了那个雇主,孙长空。
如果他就这么跑了,以孙长空的能量,想在世俗世界里找他,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坏了“阎王”这个名号的规矩。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袋里的轰鸣和心底的恐惧,摸出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孙长空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怎么样?陈东来是不是已经疯了?”孙长空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期待和快意。
言洛沉默了几秒,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任务……取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电话那头的孙长空愣住了:“取消?什么意思?你不是刚开始吗?”
“孙长空,我劝你,立刻停下所有针对陈东来的行动。”言洛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立刻!马上!”
“你什么意思?言洛,你收了我的钱!”孙长空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怒意。
“钱我会退给你,双倍!”言洛几乎是吼了出来,“听着,你招惹的不是人!那不是武道宗师,也不是什么狗屁高手!那是个……那是个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语无伦次,脑子里全是那股浩瀚无边的意志。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我的精神印记,在三秒钟之内,被对方隔空抹除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
“我这条命,是对方懒得收,才留下的。”
说完,言洛不等孙长空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一把将手机捏得粉碎。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深夜的走廊。
……
孙家老宅,书房。
孙长空握着已经传来忙音的手机,整个人僵在太师椅上。
书房里,瘫在地上的唐伯刚刚缓过来一点,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就看到了自家老爷那张比见了鬼还难看的脸。
“老爷,怎么了?”
孙长空没有回答。
他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言洛最后那几句话。
“我的精神印记,被隔空抹除了。”
“我这条命,是对方懒得收,才留下的。”
孙长空不懂什么精神印记,但他听懂了后半句。
他花了一个亿请来的,那个能把化劲宗师玩弄于股掌之间,视人命如草芥的顶级杀手“阎王”,在那个年轻人面前,连三秒都没撑过去。
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那个年轻人,只是懒得杀他,才让他活了下来。
一股寒气,比之前唐伯被折磨时更甚百倍,从孙长空的尾椎骨一路冲上天灵盖。
他之前以为,自己是请来了一条毒蛇,去对付一头猛虎。
现在他才明白。
自己是花钱请了一只萤火虫,去挑衅天上的太阳。
而他自己,就是站在萤火虫旁边那个加油呐喊的傻子。
“完了……”
孙长空嘴唇哆嗦着,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不是怕陈东来报复,商场上的手段他有的是办法应对。
他怕的,是那个年轻人。
那个言出法随,视规则如无物,挥手间就能决定人生死的存在。
如果对方不高兴了,是不是也只需要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孙长-空,他整个孙家,就会像张远山那样,疯掉,或者……消失?
恐惧,是会传染的。
从唐伯,到言洛,现在,终于轮到了他孙长空。
……
陈家别墅,客厅。
陈东来还保持着那个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王雅扶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丈夫身体的僵硬和冰冷。
“东来?东来你没事吧?”她担忧地摇了摇他。
陈东来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神空洞。过了好几秒,他的瞳孔才重新聚焦。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王雅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惊慌而弄皱的西装领口,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二楼楼梯方向,深深地,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无比标准,无比虔诚。
“雅儿,我没事。”他直起身,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劫后余生,大彻大悟的平静。
他看着地板上那滩已经凝固的红酒和玻璃碎片,忽然笑了。
“我之前,想岔了。”
王雅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该想着去跟孙长空斗,不该想着去收购他的产业,不该想着怎么去报复。”陈东来摇着头,脸上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这些,都是凡人的手段,太低级了。”
“我拥有的是什么?我请回家的是什么?是神明!是天道!”
他指了指楼上。
“我该做的,不是用凡人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我该做的,是伺候好这位爷。让他老人家住得舒心,住得满意。”
“只要他老人家高兴了,别说一个孙长空,就是十个孙长空,也只是他打个盹的功夫,就灰飞烟灭了。”
王雅看着丈夫脸上那扭曲的亢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可能比电话里那个张远山,疯得更彻底。
陈东来却没理会妻子的表情,他立刻拿出另一部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喂?刘婶吗?听着,马上把二楼的客房,不对,把我的主卧腾出来!对,就是现在!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换成新的,用最顶级的!床单被褥,马上找人送一套全新的过来,要十万块以上的那种!”
“还有,联系江南最好的厨师团队,中餐西餐点心,全部待命!以后林先生的一日三餐,必须是国宴标准!”
“别墅里的所有下人,走路不许发出声音!说话不许大声!谁要是惊扰了林先生,立刻给我滚蛋!”
他一条条地发布着命令,声音越来越亢ro,眼睛里闪着光。
王雅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个所谓的“阎王”,虽然没有对陈东来下手,但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成功了。
他彻底摧毁了丈夫的意志。
只不过,不是用恐惧。
而是用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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