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生活的节奏,似乎因为那个清晨的姜糖水事件,而悄然发生改变。
虽然苏晚晴大部分时间依旧安静待在自己的房间,林墨也忙于适应大学课程和参加社团活动,但两人在公寓里碰面时,不再仅仅是点头之交。
偶尔在厨房或者客厅遇到,他们会简单地聊上几句。比如“下课了?”“嗯,刚回来。”“明天好像要下雨,记得带伞。”“好,谢谢。”之类的日常对话。
有时林墨晚上在客厅看书,苏晚晴出来倒水,甚至会停留片刻,看看他在看什么书,偶尔还会就书的内容简单交流一两句。林墨发现,苏晚晴的知识面很广,尤其是文学和历史方面,见解独到,让他暗自佩服。
这种变化是细微的,却让这个偌大的公寓渐渐有了“家”的温度,而不是两个陌生人的临时居所。
林墨也渐渐习惯了和苏晚晴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他依旧保持着整洁的习惯,尊重她的隐私和作息,而苏晚晴似乎也认可了他这个室友。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约两周。
这天下午,林墨和赵健、李伟他们刚从篮球场打完球出来,浑身是汗,准备去学校小卖部买水喝。
“哎,快看!那不是苏晚晴吗?”眼尖的李伟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林墨,指着不远处图书馆的方向。
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苏晚晴。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和白色长裙,抱着几本书,正从图书馆的台阶上走下来。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似乎是她的同学,两人正说着什么。
“啧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近看更漂亮啊!”赵健夸张地咂咂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可惜太高冷了,听说好多学长和同级的风云人物追她,她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林墨看着苏晚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学校里看到的她,和在家里那个系着围裙做早餐、会因为生理痛而蜷缩在沙发上的她,仿佛是两个人。这里的她,更加遥远和不真实。
就在这时,苏晚晴似乎和同学说完了话,独自一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小卖部就在这条路的前方。
赵健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汗湿的球衣和乱糟糟的头发:“我靠!她过来了过来了!哥们儿,我发型乱不乱?”
林墨哭笑不得:“你刚打完球,发型能不乱吗?”
眼看着苏晚晴越走越近,赵健和李伟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期待着什么奇迹发生,比如校花突然注意到他们并投来惊鸿一瞥。
然而,苏晚晴目不斜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路边这几个浑身汗味的男生。
就在她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扫了过来,恰好落在了林墨身上。
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林墨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应该打招呼吗?在学校里,他们约定过要假装不熟,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苏晚晴却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朝他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牵起了一个非常短暂的、礼貌的弧度,然后便继续向前走去了。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赵健和李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苏晚晴走远了,赵健才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林墨的胳膊,激动地压低声音:“我靠!林墨!你看到没有?!苏晚晴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们这边一眼?还……还好像笑了一下?”
李伟也推了推眼镜,一脸惊讶:“好像是的……虽然很快,但确实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没看错!”赵健兴奋不已,“难道是被我帅气的球技吸引了?”他开始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墨心里却是一惊。她刚才那个眼神和微不可察的点头,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她认出他了,并且打破了“假装不认识”的默契,主动示意了!
虽然动作很小,几乎没人能察觉,但这对于一向清冷、注重距离感的苏晚晴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举动了。
是因为那天早上的姜糖水吗?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对融洽的合租生活?
林墨心里乱糟糟的,既有被她主动认可的窃喜,又有一丝担心。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然而,他低估了大学里关于校花的关注度,也低估了同学们八卦的能力。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赵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林墨,你听说了吗?隔壁班有人在传,昨天苏晚晴在小卖部门口,好像对一个男生笑了!”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筷子差点没拿稳。
“真的假的?谁啊?这么幸运?”李伟好奇地问。
“不知道是谁,传得神乎其神的,说那个男生好像是我们学院的,但没看清正脸。”赵健说着,突然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墨,“哎,说起来……昨天她看的方向,好像就是你站的位置啊?哥们儿,不会是你吧?”
林墨强作镇定,扒了一口饭,含糊道:“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魅力。估计是别人看错了吧,她那种冰山美人,会对谁笑啊?”
“也是……”赵健想了想,觉得有理,“估计是哪个哥们儿眼花了吧。不过要是真的,那哥们儿可就惨了,绝对会成为全校男生的公敌!”
林墨低下头,心里暗暗叫苦。
流言,还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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