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事件果然如林墨所料,在校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论坛上几乎炸开了锅,各种角度的描述和猜测层出不穷。有人说苏晚晴冲冠一怒为蓝颜,坐实了恋情;有人说林墨背景深厚,连苏晚晴都不得不给他面子;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两人赛后一起离开,举止亲密……
林墨的手机几乎被赵健他们的消息刷爆了,他只好简单解释了一下是误会,苏晚晴只是恰巧路过帮他解围而已。但这个说法,连赵健他们都不太信。
“哥们儿,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苏晚晴那性格,能是随便路见不平的人吗?她肯定对你有意思!”赵健在电话里激动地嚷嚷。
林墨百口莫辩,只好选择沉默。他知道,这件事只会越描越黑。
让他意外的是,周慕云之后并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据说苏晚晴那天在体育馆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周慕云觉得很没面子,同时也摸不清林墨和苏晚晴到底什么关系,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流言依旧纷纷扰扰,但林墨谨记苏晚晴的话,尽量不去理会,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偶尔在学校里遇到指指点点的目光,他也尽量坦然面对。
合租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经历过这次事件,林墨和苏晚晴之间的关系,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微妙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这天下午没课,林墨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回到公寓时,发现苏晚晴竟然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回来了。”她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这种日常的对话,如今在他们之间已经越来越常见。
“嗯。”林墨点点头,提着东西走进来,“你今天没课?”
“下午的课调课了。”苏晚晴合上书,目光落在他手里满满的购物袋上,“买了很多东西?”
“是啊,屯点粮。”林墨笑着把东西拎进厨房,开始分门别类地往冰箱里放。
苏晚晴放下书,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林墨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问道:“你晚上……打算做什么吃?”
林墨愣了一下,回过头:“还没想好,可能煮个面或者炒个饭吧。怎么了?”他有点意外苏晚晴会关心这个。
苏晚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说:“我晚上……也不想吃外卖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多做一点?”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不好意思?
林墨再次愣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苏晚晴这是在……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吃饭?
见他没立刻回答,苏晚晴立刻补充道:“当然,食材的钱我可以A给你。或者……”
“不用A!当然可以!”林墨反应过来,连忙打断她,心里莫名地有点开心,“我正好买了不少菜,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想吃什么?我看看我会不会做。”
他打开冰箱,展示着里面的食材:西红柿、鸡蛋、青椒、土豆、猪肉、鸡肉……
苏晚晴看了看,随手指了几样:“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可以吗?比较简单。”
“没问题!这都是家常菜,我会做!”林墨一口答应,干劲十足,“那你先看会儿书或者休息一下,我做好了叫你。”
“需要我帮忙吗?”苏晚晴问道。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搞得定!”林墨可不敢让校花帮忙打下手。
苏晚晴也没坚持,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说完,便转身回了客厅,重新拿起书,但目光却似乎没有聚焦在书页上。
林墨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洗菜、切菜、打蛋……他的动作比平时更加认真仔细。一想到这是第一次正式给苏晚晴做饭,他心里就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有节奏的切菜声和食物下锅的“滋啦”声,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苏晚晴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似乎也被这温暖的烟火气搅动起细微的涟漪。她放下书,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让人讨厌。
过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林墨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搞定!可以吃饭了!”
西红柿炒蛋色泽诱人,青椒土豆丝根根分明,还做了一个紫菜蛋花汤。简单的家常菜,却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动。
林墨盛了两碗米饭,摆好筷子。
苏晚晴走过来,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菜,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看起来很好吃。”
“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林墨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苏晚晴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评价:“不错。”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林墨心里却像开了花一样,满足感爆棚。能得到苏晚晴的认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吃饭。气氛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尴尬,也不再像阳台那晚那样带着深夜交谈的沉静,而是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平淡的家常气息。
“你经常自己做饭?”苏晚晴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嗯,家里条件一般,从小就会帮妈妈打下手,慢慢就会做一些了。”林墨自然地回答,“不过都是些家常菜,登不了大雅之堂。”
“很好吃。”苏晚晴又肯定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就不太会做饭。”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遗憾。
“没关系啊,我会就行。”林墨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话有点过于亲近,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合租嘛,我可以负责做饭,你负责……呃……”他一时想不出苏晚晴能负责什么。
苏晚晴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又牵起了那个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我负责洗碗吧。”
“好啊!分工明确!”林墨立刻点头。
一顿饭在一种出乎意料的融洽氛围中结束。苏晚晴果然践行诺言,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林墨想帮忙,被她以“说好的分工”为由拒绝了。
林墨只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系上围裙,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认真地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碗碟。水流声哗哗,灯光落在她身上,柔和了她清冷的轮廓。
这一刻,林墨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感觉。这和第一次看到她做早餐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一次更多的是惊讶和意外,而洗完碗,苏晚晴擦干手,走出厨房。时间还早,两人都没有立刻回房间的意思。
苏晚晴走到客厅的那面大书墙前,目光扫过上面的书籍。林墨也跟了过去,好奇地看着这些书。种类很杂,文学、历史、艺术、哲学、甚至还有一些科幻小说。
“这些书……都是你看的吗?”林墨忍不住问道。这面书墙上的书量很大,而且很多看起来都颇有深度。
“大部分是。”苏晚晴随手抽出一本厚厚的《艺术的故事》,翻看着,“打发时间而已。”
林墨注意到书墙上的一些空格里,还摆放着几个相框。但相框都是背面向外的,看不到里面的照片。他心里有些好奇,但出于礼貌,没有多问。
他的目光被书墙角落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油画,尺寸不大,画的是雨后初晴的森林。阳光透过湿漉漉的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仿佛能透过画面传递出来。用色大胆而富有层次感,笔触却有些稚嫩和肆意,不像专业画家的作品,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某种压抑的情感。这一次,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共同生活的踏实感。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一直合租下去,好像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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