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云被儿子问得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错了？
为了捞那个不争气的赵明，她掏空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去打点。
到最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赵家人手里的一把刀，专门用来恶心林家的。
如今她一把年纪，没工作没积蓄，走投无路了，才厚着脸皮来找林启睿。
“启睿，我可是你亲妈啊！”
苏晓云慌了神，枯瘦的手指紧紧拽住林启睿的衣袖，指节都泛了白，
“现在我老了，动不了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林启睿脸上没半点表情，像结了层冰，拂掉她的手，
“妈，你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我给你买张火车票，你去东省找老二吧，他那边日子过得宽裕。”
苏晓云被他这一下甩得踉跄了两步，眼里的光瞬间灭了，嘴唇哆嗦着，
“找老二？他那性子，能容下我？当年我改嫁赵家，他就跟我断了来往，现在去找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那我也没办法。”
林启睿别过脸，不敢看她那双哭红的眼睛，
“我这小平房，实在容不下再多一个人。丽红的性子你也知道，闹起来没个完，到时候日子更没法过。”
这时陈丽红从外面进来在，索性把话挑明了，
“妈，不是我们心狠。当年你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还有我们这一家子？现在落难了才想起启睿是你儿子，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们两口子在厂里挣点死工资，养活孩子都紧巴，实在没能力再添一张嘴。”
苏晓云看着眼前这对铁石心肠的夫妻，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得很！真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媳！”
她抹了一把泪，忽然冷了脸，
“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给我养老，要不然我就去你们厂里闹。”
林启睿和陈丽红神色顿时如同吃屎了一般。
他们知道苏晓云说得出来也做得到。
她真要是去厂里闹，他们俩的脸往哪搁？
两人打落牙和血吞，只能在客厅里搭个小床，让她先住了下来。
......
叶璃一家搬到月牙胡同后，俩孩子没人照看成了桩心事。
她干脆把尘尘和瑶瑶收进空间里，让他们在里头自己玩。
等过了这暑假，就送育儿班正经上学去。
这天是周末，天刚蒙蒙亮，安心就拽着裴锦年杵在叶璃家门口了。
俩人头天约好要去百货商店扫货，这会儿正扒着门缝往里瞅呢。
叶璃刚带着俩娃吃完早饭，听见动静开了门，笑着打趣，
“这才几点？你们俩是踩着露水来的？”
安心晃了晃她的胳膊，
“叶璃姐快走吧，听说百货商店新到了一批碎花布！”
一行人收拾妥当，段嘉觅抱着尘尘瑶瑶，叶璃与安心并肩，裴锦年跟在后头，浩浩荡荡往百货商店去。
一进商店，安心就像撒了欢的小鹿，裴锦年任劳任怨地跟在后面，大包小包的拎着。
叶璃看得直乐，戳了戳安心的后背，
“心心，你瞅瞅人家裴同学，都快成你的专属小弟了。”
安心傲娇地扬着下巴，伸手拍了拍裴锦年胳膊，
“那是，他还得给我当一辈子小弟呢！”
说完转头冲叶璃眨眼睛，
“叶璃姐，今天日头正好，带尘尘瑶瑶去公园转一圈呗？那儿的秋千可好玩了！”
“去公园！去公园！”
尘尘立马蹦起来，小胳膊挥得像拨浪鼓。
瑶瑶也跟着拍手，奶声奶气地喊，
“瑶瑶要坐秋千！”
叶璃笑着揉了把俩娃的软毛，
“行，去公园！”
这些日子净忙着收拾新家，是该带孩子们出来透透气了。
进了公园，尘尘和瑶瑶像刚出笼的小雀儿，撒开腿就往草坪那头跑，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蹲下来扒拉草丛里的小石子，笑声脆得像风铃。
叶璃和安心找了张临湖的长椅坐下，阳光透过树叶筛下斑驳的光点，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段嘉觅就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目光始终追着俩孩子，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
正笑着说话，不远处的湖边忽然“扑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了水。
段嘉觅闻声猛地转头，看清湖里扑腾的身影，脸色骤变，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
湖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噗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动作干脆得不带半点犹豫。
“怎么了？”
叶璃和安心对视一眼，赶紧抱起追过来的尘尘瑶瑶往湖边跑。
刚跑到岸边，就见段嘉觅正托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往岸边游。
那姑娘脸色发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然已经没了力气。
裴锦年早把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扔，伸手接过段嘉觅递来的姑娘，一把将人拉上了岸。
“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咋掉湖里了？”
“看着像个学生娃，莫不是不小心滑下去的？”
公园里的人很快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还掏出帕子想递过去。
叶璃看那姑娘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赶紧把尘尘塞给安心，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沉声道，
“还有气，得赶紧控水！”
说着解开姑娘领口的扣子，让她平躺在草地上，双手交叠按在她胸口，又俯身清理她口鼻里的水。
没一会儿，那姑娘猛地咳嗽起来，“哇”地吐出一大口湖水，眼睛缓缓睁开，茫然地看着围着的人群，眼神还有些发直。
“醒了醒了！”有人喊了一声，人群里顿时松了口气。
叶璃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想问问情况。
那姑娘忽然坐起身，看着段嘉觅湿漉漉的样子，眼圈一红，带着哭腔道，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
段嘉觅拧了拧湿透的衣角，
“不用谢！赶紧回去吧。”
现在天气虽不算冷，但是从水里出来还是透心的凉。
年轻姑娘可怜兮兮的看了段嘉觅一眼，苍白的脸上忽然泛出一点红晕，
“同志，谢谢你！你能不能留个名字住址给我，我一定登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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