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这话咋说？”
夏母一听，眼睛瞬间发亮，直勾勾盯着叶璃，连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放下。
叶璃抿嘴一笑，慢悠悠解释，
“婶子，我那朋友忙着呢，没功夫一点点零卖给小商贩。要不这么着，给您一个最低价，您呢，再转手批给别的摊户。虽说单件利润薄点，但您走量大啊，积少成多，赚头未必比现在少。”
夏父夏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泛起了光。
夏父搓着手上的灰，喉结动了动，
“这……倒是个主意。”
夏母也跟着点头，指尖在筐沿上敲着，显然心里已经盘算起了账。
“璃璃，要不……我们回去合计合计？明儿一准给你个准信，成不？”
夏母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又怕叶璃等不及。
“成啊，”
叶璃笑得爽快，
“我这儿不急，您二位慢慢琢磨，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定了这事，夏父蹬上三轮车，夏母坐在车斗里，回头冲叶璃挥了挥手。
叶璃锁好门，也转身往月牙胡同去。
她心里盘算着，夏家两口子为人实在，又摆摊老长时间，人脉熟络，真要是做起来，说不定能把水果的生意铺开。
刚拐进月牙胡同，远远就见林启昂站在自家院门口，背着手来回踱步，瞧着就透着股焦躁。
叶璃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往旁边的岔路口躲了躲，借着墙根的阴影，将空间里的尘尘和瑶瑶放出来。
小家伙们刚落地，还揉着眼睛，叶璃赶紧捏了捏他们的小手，
“乖，舅舅来了。”
安顿好俩娃，她才牵着他们往家走。
林启昂眼尖，老远就瞧见了，快步迎上来，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璃璃，奶病倒了！一整天水米没沾，就那么躺在床上，问啥也不吭声。”
他急得嗓子都有点哑，
“爷就守在旁边，也一句话不说，我实在没法子了……”
叶璃心一下子揪紧了，脚步都快了几分，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前几天我去看，还能坐在院里择菜呢。”
“估计是被气的。”
林启昂咬了咬牙，语气带着无奈，
“昨天大哥大嫂不知抽了什么风，不顾爷奶拦着，非要搬回杨柳胡同住。奶当时就气得手抖，晚上就没吃饭，今儿一早直接起不来了。”
叶璃听得直皱眉。
林启睿两口子没把苏晓云送走，反倒自己卷着铺盖回了老宅？这操作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们俩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闲！”
叶璃气笑了，指尖在孩子手背上轻轻捏了捏，
“走，去看看外婆。”
赶到杨柳胡同，一进门就听见屋里静悄悄的。
林老爷子坐在床沿，背佝偻着，头发白得像霜打了的草。
林老太太躺在床上，脸白得没血色，眼睛闭着，嘴唇干得起了皮。
“祖祖！”尘尘和瑶瑶脆生生喊了一声，扑到床边。
老太太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瞧见俩孩子，嘴角才牵起一丝微弱的笑意，枯瘦的手慢慢抬起来，想摸摸孩子的头，却没力气。
叶璃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
她探了探老太太的额头，不算烫，就是气郁攻心，加上没吃东西，身子虚了。
“外婆，您别气。”
叶璃声音放得柔，
“大表哥大表嫂要住就住，咱们不理他们便是。您要是气坏了身子，才让他们称心呢。”
正说着，外屋传来摔东西的声响，陈丽红的大嗓门穿透进来，
“林启睿！你倒是说句话啊！凭什么老二能住，咱不能住？你还是不是林家的孙子了！”
林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往外砸，
“你给我闭嘴！再敢胡吣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叶璃眉头皱得更紧。
这时候了，还不安生。
她对林启昂使了个眼色，轻声道，
“你先照看外婆，我去去就回。”
走到外屋，就见陈丽红叉着腰站在地上，脚边是摔碎的碗碴子，林启睿蹲在地上，一脸烦躁。
叶璃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不想住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陈丽红见了叶璃，气焰矮了半截，却还嘴硬，
“这是我林家的房子，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
“哦？”
叶璃挑眉，
“这房子是谁的还要让我再说一遍？我今儿就把话放这儿，外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拆了这房子！”
她眼神冷得像冰，陈丽红被看得一哆嗦，竟没敢再顶嘴。
跟着这种自私自利，没脸没皮的人说不清楚。
她瞥了两人一眼，进了堂屋倒了半杯开水，偷摸着加了些灵泉水进去。
叶璃端着搪瓷缸进了二老的屋子，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小心地将林老太太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外婆，来，先喝点水润润喉。”
林老太太此刻本是心灰意冷，连睁眼的力气都懒得使。
可当视线落在叶璃脸上，这张与早逝的女儿林知月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尖猛地一软，所有的执拗都化作了顺从。
她微微张口，就着叶璃的手，小口小口喝了几口水。
温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她那带着病气的脸颊竟慢慢舒展了些，气色瞧着也顺了几分。
“璃璃啊……又让你跟着受累了。”
林老太太靠在枕上，声音轻得像羽毛，眼底满是疲惫与歉疚。
摊上这么些糟心的后辈，谁心里能痛快？
叶璃又劝着她多喝了两口，才把搪瓷缸放在床头的小凳上，柔声说，
“外婆，您别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该他们走的路，您替不了；该他们受的磨，您也挡不住。您现在啊，就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别的事，犯不着搁在心上熬着自己。”
林老太太缓缓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些水光。
林启睿是她的大孙子，哪能真的不疼？
当初让他搬出去，也是瞧着他满肚子小算盘，做事没担当，想让他在外头碰碰壁，磨磨性子。
可谁能想到，这性子没磨得周正，反倒越来越拧巴，净干些让人寒心的事。
叶璃又温言软语安慰了几句，见老太太眉眼松快了些，才站起身，
“外婆，您先歇会儿，我去厨房给您熬点小米粥。一天没沾米粒怎么行？当心饿坏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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