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缘深不答，脚步毫不停歇。
玄鲸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残影，枪尖震荡，每一击都引得洞内气流爆鸣，石壁随之崩裂，碎石簌簌落下。
面具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兵器传遍全身，震得他气血翻涌。
他怒吼一声，手中黑幡猛地一展，幡面如夜幕铺开，无数面容扭曲的怨魂尖啸着扑出，洞内温度骤降。
玄鲸枪顺势横扫，枪身之上战鲸虚影浮现。
鲸口大张，一股吸力凭空产生，将蜂拥而至的怨魂尽数吞入，连声响都未曾发出。
枪影重重，压迫感十足。
面具人退无可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脸上的青铜面具竟从眼角处裂开一道缝隙。
“好！好！好！”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疯狂，“藏头露尾的鼠辈！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下半边面具，露出一张布满黑色诡异纹路的下巴。
他张口一喷，一团腥臭无比的黑雾瞬间弥漫开来。
黑雾中，无数狰狞鬼脸沉浮不定，发出刺耳尖啸，直冲神魂。
洛缘深瞳孔微缩，玄鲸枪横于身前，左手迅速掐诀：
“灵鲸盾！”
一道布满鲸形纹路的灵盾应声浮现。
黑雾撞上灵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灵盾光芒迅速黯淡。
面具人脸上刚露出一丝狞笑，却见第一面灵盾破碎的瞬间，第二面一模一样的灵盾已然顶上。
稳稳地挡住了黑雾的侵蚀。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鲸沧溟的声音在洛缘深脑中响起：
“这是噬魂魔雾吧！啧，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又臭又没品位的招数。”
“小子，赶紧把他解决了，我快被这味儿熏晕了。”
洛缘深并未理会他的抱怨，眼中精光一闪，玄鲸枪骤然脱手。
“战鲸跃渊！”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附于其上的战鲸虚影暴涨三倍有余，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悍然撞入黑雾之中。
那些狰狞鬼脸在鲸影面前，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枪势不止，直取魔修咽喉。
魔修大惊失色，仓促间将噬魂魔雾聚于身前，同时拼命侧身闪躲。
长枪贯穿雾气，擦着他的脖颈飞掠而过，带起一蓬黑血，狠狠钉在后方石壁上。
“啊！”
噬魂魔雾散去，魔修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眼中满是惊骇与不解。
“你……你不过筑基中期，怎会有如此凝实的灵力！”
洛缘深一言不发，伸手一招，钉入石壁的玄鲸枪发出一声嗡鸣，自行飞回他手中。
枪尖向下，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缓步向前，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窟中回响，每一下都敲在魔修的心头。
眼看洛缘深再次举枪，杀意锁定，魔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突然捏碎一枚藏在袖中的血色玉符，身形‘嘭’地一声化作一团血雾，冲天而起。
“想跑？”
洛缘深心底冷哼，脚下却未停。
微雨如丝，落在澜江湍急的水面上，激起无数涟漪。
他踏水而行，灵鲸步施展开来，每一步都在水面留下一个浅浅的漩涡，迅疾无声，转瞬便被江水吞没。
“这血遁术也太次了点。”
左手拇指上的灵鲸戒微微一亮，鲸沧溟的声音在神识中响起，带着一股子嫌弃。
“燃烧精血就跑这点路，速度还不如你这融合了战鲸体术的步法，现在的魔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洛缘深没理会他的聒噪，目光沉静，雨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那双眼瞳在雨幕中显得愈发幽深。
前方那团血色雾气就是最好的路标，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刺眼，正以看似惊人的速度向澜江上游逃窜。
只是那雾气已不如初始时凝实，边缘稀薄，显然是后继无力。
“不能让他逃回老巢。”
洛缘深右手紧握玄鲸枪，枪身之上似有水流缠绕，双月牙刃在雨中泛着幽冷的寒光。
他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速度又快了三分，身下激起的涡流连成一道笔直的水线。
血雾中的魔修显然察觉到了身后逼近的杀机，猛地一个折转。
竟是不再沿江而上，而是直直撞向岸边的峭壁，企图遁入山石。
“黔驴技穷。”
洛缘深眼神不起波澜，手臂一振，玄鲸枪脱手而出。
长枪没有发出任何破空声，只带起一道水蓝色的残影。
那残影撕开雨帘，后发先至，精准地钉在了那团血雾之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血雾剧烈翻腾。
仿佛被投入滚油之中，最后在峭壁前狼狈地重新凝聚成人形。
面具人踉跄落地，双脚在湿滑的岩石上踩不稳，差点摔倒。
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已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干瘦的轮廓。
面具下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江面上的身影。
“你……就是周清远口中那个姓洛的！”
面具人声音嘶哑，像是破风箱里扯出的调子。
“道友，凡事留一线，非要赶尽杀绝？”
洛缘深飘然落在三丈外的江面上，玄鲸枪已回到手中，枪尖斜指地面，雨水顺着枪刃滴落。
他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情绪：
“谁和你是道友。”
他抬眼，目光越过面具，似乎在审视面具之下他的样貌。
“为什么掀起澜江水患，说出你身后的人，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具人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
“做梦！你真以为筑基中期就能吃定我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捏碎了右手一直紧握的半截血色玉符。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臭血气冲天而起，他原本因血遁而虚弱不堪的气息，此刻竟开始疯狂暴涨。
“咔嚓……咔嚓……”
面具人的身体发出骨骼错位的声响，肌肉如同被吹气般诡异地膨胀起来，撑裂了身上湿透的衣衫。
皮肤之下，黑色的血管如蚯蚓般游走，青筋暴起，转眼间，他已变成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血肉怪物。
那青铜面具像是被强行焊在了他肿胀的脸上，更显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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