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火苗窜了窜,映得陈忘眼底亮了几分。他捏了捏掌心——烬留下的妖力还在温和流转,足够他应对路上的风险,而裴意有烬陪着,暂时也不用牵挂。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似的,让他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期待。
他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目光先望向烬和裴意远去的方向,轻声说了句“等你们回来”,随即转身朝着相反的路迈开脚步。
以前总被身份和责任绊着,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终于能放下心,去见一见那些记挂了很久的人。
他想起妹妹小时候总跟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要糖吃;想起江守鱼塞给他橘子糖时,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
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连夜里的风都好像变得轻快起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匕首——那是以前江守鱼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拿着防身,别总想着硬扛”,现在刚好能带着,就像带着一份旧时光里的牵挂。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山洞的方向——那里的篝火还亮着,像个温暖的记号。
他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在盘算:见到妹妹要先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见到江守鱼……或许该跟她说声谢谢,谢谢当年的橘子糖,也谢谢那份一直记在心里的鼓励。
夜色里,他的身影渐渐远去,脚步坚定,再没有了之前的犹豫——这一次,他要去见的,是藏在回忆里的牵挂,也是往后日子里,值得好好守护的人。
连续几天的行程,走得比陈忘预想中更艰难。
白天要避开永安城搜捕的余党,只能绕着荒僻的山路走,脚下的石子磨破了鞋底,脚踝也因长时间赶路肿了起来。
遇到湍急的溪流,他得扛着行李蹚水过去,冰冷的溪水浸透裤腿,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还好有烬留下的妖力护着,才没冻得失去知觉。
到了夜里更不敢放松,只能找背风的岩缝或茂密的灌木丛歇脚,连篝火都不敢多生——怕烟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偶尔遇到觅食的妖兽,他凭着烬留下的妖力和腰间的匕首勉强应对,每次解决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却还是会下意识摸一摸怀里的匕首,想起江守鱼当年说“别总硬扛”的模样,又咬着牙继续赶路。
有天傍晚,他在山腰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浑身淋得湿透,连干粮都被泡软了。他缩在岩缝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忽然想起妹妹小时候怕打雷,总躲在他怀里哭,那时候他还笑着说“有哥哥在,别怕”。
现在想想,自己已经太久没好好护着她了,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连身上的疲惫都好像轻了些。
直到第七天清晨,他翻过最后一座山,远远看到山脚下熟悉的小村庄——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村口的老槐树还像以前一样,枝桠伸向天空。
陈忘站在山顶,看着那片熟悉的景象,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脚步也变得急切起来。他知道,那些记挂了很久的人,就在前方等着他。
陈忘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熟悉的土坯房、院墙上爬满的牵牛花,眼眶忽然有些发潮——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棵树,都还留着阿娘在世时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朝着记忆里邻居张婶家的方向走去。
张婶打开门看到他时,先是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声音里满是惊喜:“忘娃?你咋回来了!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陈忘笑着应着,跟着她进了屋,听她絮絮叨叨说着村里这些年的事,说谁家添了娃,说哪块地收成好,唯独没提阿娘——张婶知道他的心思,怕戳到他的痛处。
坐了半晌,陈忘起身告辞,没提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也没说要找妹妹的事——他知道邻居们都不知情,多说反而会让他们担心。
张婶把家里的干粮塞了满满一袋给他,反复叮嘱“路上小心”,他一一应下,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他脚步加快了些,心里的期待越来越浓——江家在邻镇的镇上,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
他摸了摸怀里的匕首,想起当初把妹妹托付给江守鱼时的场景,想起江守鱼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肯定把她照顾好”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阳光渐渐升高,洒在他身上,驱散了赶路的疲惫。
他知道,再走一会儿,就能见到妹妹,见到那个帮他守着牵挂的江守鱼——那些年的颠沛流离,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只剩下满心的安稳,等着他去奔赴。
陈忘站在熟悉的巷口,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墙角的青苔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连巷尾那棵老榆树的枝桠,都还朝着他离开时的方向伸展。
他抬手推了推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浮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落满的薄灰,无声地告诉他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他走进去,指尖拂过桌边的木凳——那是妹妹小时候总踩着够柜子上糖罐的地方,凳面上还留着她刻下的歪歪扭扭的“鱼”字
(她总说要和江守鱼当一辈子好朋友)。里屋的窗棂上,还挂着江守鱼当年帮妹妹扎的纸鸢,鸢尾的红绸已经褪色,却还牢牢系在竹竿上,像在等着谁再把它放飞。
“果然不在这儿……”陈忘轻声呢喃,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安定下来——来之前他就隐约猜到。他转身往外走,刚到巷口,就遇到了以前隔壁的张婆婆。
“忘小子?你回来了!”张婆婆认出他,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又惊又喜,“你妹妹和守鱼丫头现在在江家呢!江家在城西,比这儿安全,守鱼丫头怕你回来先到故居,还特意跟我嘱咐,说要是见着你,就告诉你去那儿找她们!”
陈忘心里一暖,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谢过张婆婆,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他摸了摸怀里那把江守鱼送的匕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原来不管走多远,总有人在记着他,等着他回来。
陈忘把张婶给的干粮揣进怀里,脚步朝着邻镇的方向迈得更急了些。路上的石子还硌着磨破的鞋底,脚踝的肿痛也没完全消,但一想到很快能见到妹妹,见到替他照看妹妹的江守鱼,这点疼就像被风刮走了似的,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没走大路,专挑田间的小道走——一来能避开可能遇到的麻烦,二来也能快些。路过成片的麦田时,风卷着麦浪晃出细碎的光,让他想起小时候跟着阿娘在田里捡麦穗的日子,心里暖烘烘的。
偶尔遇到赶路的农夫,他会远远绕开,只在对方打招呼时,笑着点个头,脚步却没停。
太阳爬到头顶时,他终于看到了邻镇的牌坊。走近了,镇上的叫卖声、车轮声渐渐清晰,他顺着记忆里的路,往江家所在的巷口走。
越靠近,心里越有些发紧——既盼着快点见到人,又怕这么久没见,妹妹会不会认生,江守鱼会不会还在为当年他突然离开的事生气。
到了江家大门前,他站在台阶下,看着那扇熟悉的朱漆门,手指攥了攥怀里的匕首,深吸一口气,才抬手轻轻扣了扣门环。门环撞击的声音在巷子里响着,他的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眼睛紧紧盯着门板,等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的不是江守鱼那张带着锐气的脸,而是个穿着青布围裙的保姆,手里还攥着块没拧干的抹布,看到陈忘时,眼神里先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多了几分警惕:“你找谁?”
陈忘攥着门环的手紧了紧,把涌到嘴边的“找江守鱼”咽了咽,放柔了语气:“您好,我找江守鱼小姐,我是她的旧识,叫陈忘。麻烦您通报一声。”
保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身上的衣服沾着赶路的尘土,鞋底磨得发白,看着实在不像能和江家小姐扯上关系的人。
她皱了皱眉,没立刻应下:“我们小姐现在不在家,你要是有急事,不如留个话,等小姐回来我再转告?”
陈忘心里微微一沉,却还是笑着点头:“麻烦您了。您跟她说,以前一起上学、她给过橘子糖的陈忘,来见她和……她帮忙照看的那个小姑娘。”
他没直接提妹妹的名字,怕吓到保姆,也怕给妹妹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保姆听他说出“橘子糖”,眼神里的警惕才松了些——这细节不像编造的,她应了声“你等着”,就转身进了门,没忘把门虚掩着,留了道缝。
陈忘站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环上的纹路。
阳光从巷口照过来,落在他脚边,他心里既有些慌,又带着点期待——江守鱼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妹妹现在还好吗?这些念头绕在心里,让他忍不住往门缝里多望了几眼,盼着能快点听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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