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尘埃落定,朱元璋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行了,都退下吧。伯仁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老杀才,你也给咱滚蛋!”
常遇春一张猪肝脸憋了半天,最终还是狠狠地瞪了老杀才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才一脸不忿地转身告退。
老杀才嘿嘿一笑,根本没把那眼神当回事,大摇大摆地跟在后头,路过朱剩身边时,还挤眉弄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小子干得不错”的无赖模样。
等人都走光了,御花园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剩二人。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那双深邃的眸子重新落在朱剩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看得朱剩心里直发毛。
“你小子,行啊!”朱元璋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北征的时候敢从保儿手里抢腰牌救人,这次又当着咱的面,赢了伯仁。咱大明的年轻一辈里,有你这份胆识和本事的,不多了。”
“叔父,缪赞了。”朱剩连忙躬身,手还紧紧握着那杆沥泉枪。
“行了,别跟咱来这套虚的。”朱元璋摆了摆手,从腰间解下一块巴掌大小的腰牌,扔了过去。
朱剩手忙脚乱地接住,只觉得掌心一沉。那腰牌由黑铁打造,入手冰凉,正面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鎏金小龙,背面则刻着四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便于行事。
“这是……”朱剩心里一震,握着腰牌的手都有些发抖。
“你救伯仁有功,赢了比武又给咱长了脸,咱不能没点表示。”朱元璋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不给你封官,官位那得靠你自己拿命去挣。但这块牌子你拿着,以后在外面,遇上不长眼的,或者有什么紧急军情,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朱剩脑海里炸开!这块小小的腰牌,分量简直比一座山还重!
“侄儿……谢过叔父!”朱剩“扑通”一声跪下,真心实意地磕了个头。
“起来吧。”朱元璋虚扶一把,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咱给你这权力,是让你为大明办事的,不是让你惹是生非的。今天早朝,咱已经下了旨,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冯胜为右副将军,邓愈、汤和为副将,下个月初五,大军开拔,再征沙漠!”
朱剩猛地抬起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朱元璋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也跟着去。老杀才把你教得不错,但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去战场上,用北元鞑子的血,给咱把这杆沥泉枪开开刃!也让咱看看,咱给你的这块牌子,到底值不值!”
“侄儿,遵旨!”朱剩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在沸腾,大声应道。
……
离开皇宫时,太阳已经升起。
朱剩怀揣着那块沉甸甸的腰牌,扛着沥泉枪,脚步都有些发飘,径直回了军营大帐。
老杀才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问:“重八那小子跟你说啥了?”
“叔,”朱剩将腰牌和沥泉枪往桌上一放,压低了声音,把朱元璋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老杀才听完,这才坐直了身子,拿起那块“便宜行事”的腰牌翻看了两眼,随即又扔回桌上,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的反应平淡得让朱剩有些意外。
“就……就这些?”
“不然呢?”老杀才瞥了他一眼,“你还想让老子敲锣打鼓给你庆祝一番?离出征不到一个月,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战场就是个活靶子!”
说着,他站起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明天开始,天一亮就给老子滚到营里来,泡三个时辰的药浴,一天都不许断!老子给你开个小灶,要是到了出征那天你还这么弱不禁风,就别说是老子带出来的人!”
“药浴?”朱剩一愣。
“废什么话!让你来就来!”老杀才眼睛一瞪,“滚回去准备你的东西吧,别在这儿碍眼!”
朱剩被骂得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一片火热。他知道,老杀才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回到府中,朱剩关上房门,将沥泉枪和那块“便宜行事”的腰牌并排放在桌上。
窗外的日光洒进来,照在枪刃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照在腰牌的鎏金龙纹上,又显得尊贵无比。
一杆枪,一块牌。
前者是沙场扬名的利器,后者是天子亲赐的权柄。
朱剩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枪身,又抚上那块腰牌。他仿佛已经能闻到大漠的风沙,听到战马的嘶鸣。
北征沙漠!
这四个字,像一团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此次北征,原是为追剿北元皇帝妥懽帖睦尔而来。论规模,当属开国以来之最——调动的兵力铺展开来能漫过半个草原,地域跨度更是从长城脚下直抵漠北腹地,前前后后要耗上小半年光景。不过朱剩前世偶然翻到史书,上面记着洪武三年四月底的消息:那北元皇帝早已病逝于应昌。这消息像块石子投进湖心,让原本紧绷的备战氛围松快了大半——只是前路漫漫,风寒与疫病仍是埋在暗处的猛虎,半点马虎不得。
为了这事,朱剩把府里的人手都撒了出去。小桃带着两个丫鬟往药市跑,专挑耐储存的甘草、干姜、柴胡,论车往回拉;机灵些的家丁则去城郊的猎户家,搜罗能驱寒的狐裘、防潮的油布,连生火用的火折子都备了百十个。他自己则日日拉着楼英泡在药房里。楼英是当世名医,指尖捻着药材便知药性,二人对着古方琢磨半宿,将预防风寒的汤药配成便于携带的药包,又熬制出治痢疾、防瘟疫的丸药,装了满满几大箱。
每日的辰时,朱剩雷打不动地往军营去。校场旁的帐篷里早备好了药浴,十几种药材熬出的浓汤冒着热气,药香能飘出半里地。他泡在里面,暖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连带着连日筹备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三个时辰下来,皮肤被泡得泛红,可身子却愈发轻快。待到午后申时,他又赶回府里,盯着药品的分门别类打包,
转眼距离大军开拔,已然只剩三天。库房里的药箱码得整整齐齐,兵器架上的沥泉枪被擦拭得发亮,只待一声令下,便可随军奔赴漠北。
喜欢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