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的指尖从通天箓上收回,符面裂痕中的黑气已不再波动,仿佛沉眠。他缓缓起身,拂尘搭于臂弯,袖中符囊轻响,三张玉符静静躺在其中。方才推演所得的七日之限如铁铸般刻在神识深处,大战将启,非一人之力可挽。但他不能等。
他踏出静室,足下未起风云,身形却已掠过昆仑云海,直趋东荒。
东荒大地,十二祭坛如十二根巨柱插入地心,血火沉燃,焰色暗红,不升腾,反向地底蔓延,如同根须汲取大地精元。玄阳落于祭坛外围,神识扫过,感受到一股厚重如山的意志盘踞中央——共工。
他未靠近,先以神识激活袖中“凝渊符阵”玉符。符光一闪,虚空中浮现出地脉七处裂痕的推演影像:裂口每日扩展三寸,七日后将贯穿洪荒中枢,封印崩塌,混沌侵蚀随之而至。影像清晰,数据流转,符纹推演过程层层展开,无一遗漏。
共工立于祭坛高台,赤金双目扫来,声音如雷碾过大地:“道人,你来此何事?”
玄阳抱拳,语气平直:“共工祖巫,地脉将溃,若此时开战,封印失守,混沌重生,巫族亦难存。”
共工冷笑,周身煞气如铁链崩裂,震得地面龟裂:“我巫族生于大地,承天地厚重,战是天命。你一个外族道人,凭一张符纸,就想叫停我族千年积怨?”
玄阳不退:“战非不可,但时机已错。七日后日月同坠不周山北,天地失衡,正是混沌可乘之机。若巫妖两族此时交锋,实为他人作嫁。”
“他人?”共工怒目圆睁,“你指谁?帝俊?还是你口中那虚无缥缈的混沌?”
“皆是。”玄阳沉声道,“我愿以符阵延缓地脉裂痕扩展,换七日缓冲,另寻化解之道。此非退让,乃避劫。”
共工沉默片刻,随即仰天大笑,声震四野:“避劫?我巫族何曾避过!战鼓已响,血火已燃,祭祀之血渗入地心,祖巫之誓已立!你一道人,妄议战事,岂知我族之痛?”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一股狂暴水煞冲出,直撞符影。推演影像瞬间崩碎,化作点点光屑消散。
玄阳身形未动,拂尘轻扬,将冲击余波引向地面,尘土翻起三尺,随即沉寂。他看着共工,再未多言,转身离去。
东荒不留,他便赴南泽。
南泽之上,万顷湖面倒映周天星轨,星阵已成,帝星光芒暴涨,与太阳真火遥相呼应。玄阳落于湖岸,神识探出,锁定星阵边缘一道清瘦身影——白泽。
白泽羽冠高束,目光如电,察觉玄阳到来,冷声道:“昆仑道人,你不在山上闭关,来此作甚?”
玄阳取出“逆流引脉符”玉符,以通天箓引动阴阳符印,将星阵运转与不周山北空间裂解的推演叠加呈现:“若星阵强启,星力暴走,将加速空间崩解,太阳真火失控,反噬妖族气运。”
他再取出“星轨调和符”,递出:“此符可助星阵平稳运转,避免气运反噬。我愿以符力协助,暂缓出击。”
白泽盯着符纸,忽然冷笑:“符能改星?道人可知我族十二万年观星之功?星轨自有其律,岂是你一道纸所能干涉?”
话音未落,袖袍一拂,一股星力涌出,直接将“星轨调和符”震成飞灰,连残光都未留下。
玄阳眉头微皱,却未动怒:“我不是要干涉,而是预警。七日后天地失衡,若此时开战,妖族将失气运之先。”
“气运?”白泽目光锐利,“我族帝星已动,太阳真火将燃,此乃天时。你一道人,不懂星象,不懂命格,却要教我妖族何时出兵?”
“我不是教。”玄阳收手,语气沉稳,“我只是提醒——混沌已渗入封印,若两族相争,正中其下怀。”
白泽冷笑更甚:“混沌?还是你怕我妖族胜得太快,巫族来不及反应?道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星阵不会停,战鼓不会息。”
玄阳沉默片刻,终是收起玉符,转身离去。
南泽风起,湖面星阵光芒愈盛,仿佛在回应他的背影。
他未回昆仑,而是折向不周山北。
此处天地裂痕最为明显,空间如琉璃般布满细纹,隐隐有黑气自地底渗出。玄阳立于虚空,取出第三张玉符——地书扩展符。此符以指尖血为引,可主动向地脉注入稳定之力,延缓封印溃散。
他将符贴于地面,神识催动。
符光亮起,土色纹路如根须般向地底延伸。然而刚入地三寸,一股厚重战意自东荒方向冲来,紧接着,南泽星力如潮涌至,双重排斥之力轰然撞击符光。
符纹剧烈震颤,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啪”地一声裂开细纹,失效。
玄阳凝视符纸,指尖微颤。
他早知此举难成,却仍想一试。如今两族皆不买账,战火将燃,封印将破,混沌之眼已在符箓中窥视。
他收起残符,双目闭合,神识沉入通天箓。
第五重符层的裂痕依旧存在,黑气静伏,却在他神识触及的瞬间,轻轻一旋,似有回应。
玄阳未睁眼,拂尘轻拂肩头,转身,踏空而行。
昆仑山渐近,风起云涌,符息渐敛。
他落于静室前,推门而入,通天箓置于玉案,拂尘挂于壁钩。袖中符囊取出,三张玉符只剩两张,第三张已碎。
他盘坐于蒲团,双手交叠,气息沉凝。
殿内寂静,唯有符箓微鸣,如潮水退去。
玄阳的右手搭上通天箓,指尖触到裂痕边缘。
箓面微颤,黑气缩回深处,符纹一闪,如混沌之眼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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