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立于虚空三丈,通天箓悬于头顶,银光如脉络般蔓延百里。万灵拂尘垂地,尘丝轻颤,仍在感应战场波动。九婴妖将半跪于地,妖力被弱水封锁,九首低伏,怒目未消。三百金乌战士退至战场边缘,火浪收敛,攻势停滞。东荒上空,焦土气息未散,风自南荒吹来,带着血火余温。
就在此时,地脉深处传来一丝异动。
不是火痕,不是星震,而是一股阴煞之气,自地底血河裂隙缓缓上涌。那气息极冷极秽,如腐血凝结,所过之处,符阵银光竟微微发暗。玄阳眉头一凝,神识瞬间沉入轮回节点——那里,三盏魂灯正剧烈摇曳,其中一盏忽明忽灭,似有外力强行牵引。
他立刻明白:有人在动战场亡魂。
下一瞬,血光冲天。
一道猩红剑气自地底暴起,直刺阵心轮回符眼。剑气未至,阴风已卷,符阵三处节点同时爆闪,魂流紊乱,亡魂哀鸣之声隐约浮现。玄阳右手一引,通天箓急旋半圈,弱水精魄自地脉翻涌而出,化作寒流缠绕魂道,暂时稳住魂流方向。
但那剑气来得极快,已破开两层防御。
玄阳左手疾抬,生死簿残页自箓中飞出,悬浮于前。他以春秋笔点向残页,笔尖划出一道虚线,强行勾勒“暂定轮回轨”。笔落符成,魂流被强行纳入新轨,三盏魂灯重归稳定。银光微振,险险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血光散开,一人自裂隙踏出。
黑袍猎猎,面容阴鸷,双目如深渊凝视。周身缠绕猩红血气,手中一柄长剑,剑身暗红,似浸万魂之血。他立于半空,目光扫过符阵,冷声道:“亡者归血海,乃天道常理。你以符锁魂,逆天而行,岂不知劫数难违?”
玄阳未答。
他知道此人是谁。
冥河老祖,血海之主,阿鼻剑出,万魂沉沦。此人虽为魔祖,却非全然无道,行事自有其理。然今其现身战场,剑指轮回,已非争道,而是破局。
玄阳双目微阖,神识沉入通天箓。
净化术意念缓缓升起,与弱水精魄相融,再引生死簿残页之力为基,春秋笔为锋,三力交汇于箓面。他指尖轻动,一道符纹自心而发,自指而落,一笔一划,皆含轮回净化之意。
符成之前,冥河已动。
他冷笑一声,阿鼻剑高举,剑气再凝,化作一道血虹,直斩轮回符眼。剑未至,魂道已裂,银光骤暗,三盏魂灯齐齐一沉,其中一盏“啪”地熄灭。
玄阳睁眼。
“符成。”
一声低喝,通天箓中飞出一道符箓,通体清光流转,符面隐现轮回轮盘之影,中央一道净化符纹缓缓旋转。此符一出,天地无声,连风都停了一瞬。
净化轮回符,成。
玄阳左手结太极印,阴阳轮转之力自掌心扩散,将阿鼻剑气之势缓了一瞬。右手万灵拂尘轻扫,尘丝如线,直指阵心,将净化轮回符引向轮回节点。
符随线走,清光暴涨。
净化轮回符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清光漩涡,迎向血虹剑气。光与血相撞,无声无息,却如雪落墨池——血虹层层消融,剑气寸寸瓦解。冥河瞳孔一缩,手中阿鼻剑猛然震颤,剑身裂开一道细纹。
“嗯?”
他闷哼一声,身形连退三步,脚踏虚空,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剑气溃散,血虹消尽,轮回节点银光重燃,熄灭的魂灯再度亮起,魂流归序。
玄阳立于阵心,未追。
他右手轻引,净化轮回符缓缓下沉,最终嵌入符阵核心,化作一道常驻光轮,持续散发净化之力。亡魂哀鸣止息,魂道稳固,轮回再无外扰。
冥河立于裂隙之上,低头看着手中剑,又抬眼看向玄阳。他嘴角微动,似笑非笑,低声道:“此符非符,乃道之裁决。”
玄阳依旧未语。
他知道,冥河未尽全力。此人来此,非为决战,而是试探。试他符道之深浅,试他道心之坚否。如今一击而退,是知不可强取,亦是留有后手。
冥河缓缓收剑,血气收敛,身影渐淡。
“你护得了亡魂一时,护不住洪荒万劫。”他声音低沉,如自地底传来,“轮回本浊,净化何益?待万劫焚世,你这清光,终将熄灭。”
话音落,血影一闪,冥河退入地脉裂隙,消失不见。
玄阳闭目。
神识沉入符阵,百脉流转,节点稳固。反谐符纹静伏,判浊符眼监察如常,净化术如呼吸循环。净化轮回符已融入阵心,持续护持魂道。九婴仍被封锁,妖力未复。三百金乌战士未动,战场边缘火气未起。
一切如常。
可他知道,方才那一剑,不只是对符阵的冲击,更是对“调和”之道的否定。冥河不信亡魂可安,不信战火可止,不信符道能净轮回之浊。他来此,非为助谁,而是要证明——乱世唯有杀伐,无有调和。
玄阳睁开眼。
他抬头望向南荒深处,那里,地脉仍在震动,大军调动未止。帝俊未出,东皇未现,巫族亦未动。大战的先锋已溃,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
他右手轻抚通天箓,箓面微光闪烁,先天符文仍在缓缓释放,符刃悬空未散。万灵拂尘垂地,尘丝轻颤,感应着每一丝波动。
风再起。
自南荒吹来,带着血河余腥,混着焦土气息。玄阳衣角微扬,又落下。他立于虚空三丈,身形未移,目光却已锁定地脉最深处的某一点。
那里,血河裂隙仍未闭合,冥河虽退,裂隙中仍有血气缓缓渗出,如毒液滴入清泉。净化轮回符的光芒照入地底,血气遇光即融,可裂隙深处,一道新的血痕正在缓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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