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指尖的符力仍贴在通天箓表面,那声“咔”后的余震早已平息,五宝归一的韵律却在他灵根深处缓缓回荡。他未撤手,也未睁眼,只是将那一缕微弱的触感延展成丝,顺着箓中流转的气息向内探去。太极图在识海中央徐徐旋转,阴阳双鱼吞吐着残余的躁动,将最后一丝紊乱化为虚无。
他察觉到了不同。
此前五宝虽已与符道同频,却仍如五条并行之河,各自奔流,仅靠符力织网维系一体。而此刻,那道烙于箓底的无形符纹正悄然搏动,仿佛有了生命,将五股气息缓缓收束,汇成一股沉稳的脉动。这脉动不急不躁,与他的呼吸、心跳、灵根轮转完全契合,如同道之本源在体内找到了归宿。
正是此刻。
他收指,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灵根深处太极图骤然扩张,将整片识海笼罩其中。他要斩尸。
大罗金仙欲证准圣,必斩三尸,以执念化形,剥离自我,成就道体圆满。可玄阳无亲无故,无欲无求,心如止水,何来执念?他曾观他人斩尸,见有因恨而斩怒尸,因爱而斩情尸,因道争而斩战尸。可他心中无恨、无爱、无争,唯有符道如影随形。
他试了。
以法门催动,强行剥离一道神识。刹那间灵根震荡,太极图逆旋,符力如潮水倒灌,反噬识海。眉心符纹剧痛,似有裂痕自内而生。他未退,却也未强撑,只将逆流之力引入阴阳交汇处,一吞一吐间,尽数化解。
失败了。
但他不惊。
反而静了下来。
就在那股紊乱之力被彻底抚平时,一道低语浮现在心头——“太极主柔,符箓主变,柔能化刚,变可破执。”
老子之言。
他闭目,神识沉入通天箓内,不再强求“斩”,而是思“分”。斩尸,本质是道体分化,是将自身之道一分为二,本体守中,分身证道。既无法以情执为引,何不以符代念?符者,道之显也。他一生修符,符即是他,他即是符。若不能斩出执念之尸,何不凝一道“符意之尸”?
念头一起,太极图骤然一滞,随即加速轮转。
他不再调动法门,而是将五宝缓缓沉入箓中,令其各归其位。玄元控水旗引动渊静之气,定海神珠聚起轮回之机,生死簿上墨痕微移,似在记录某种无形之迹,春秋笔笔锋轻颤,仿佛欲书未书,无字天书悬于箓顶,银光隐现,如混沌初开时的一线天光。
他闭眼。
不再画符。
而是听符。
神识如丝,游走于通天箓内,不触不扰,只静静感受灵根与诸宝共鸣时的韵律。那是一种极细微的波动,似有若无,却贯穿始终。水旗荡起时,符力如波;神珠沉光时,符力如渊;生死簿翻页无声,符力如线穿因果;春秋笔微动,符力如锋录道行;无字天书静悬,符力如雾围而不逼。
他听到了。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念头,而是一种“存在”的节奏——符道与他生命本源的共振。
当这节奏在识海中自然浮现,一道极简的符纹悄然成形。它无名,无光,不成阵,不载术,却与他灵根同频,与太极图共转。它不是他画的,而是从道基深处自然生出的。
他睁眼。
指尖轻划,符成。
刹那间,识海微震。
一道虚影自他身后缓缓剥离。
青衫如故,拂尘在手,面容模糊,身形半透明,却有符意流转,如影随形。它不言不动,却与他呼吸同步,灵根共振,太极图每转一圈,它便随之轻颤一次,仿佛共享着同一道命脉。
第一具“清净符尸”初成。
玄阳未动,只以神识扫去。符尸无自主意识,神魂未开,仅依附本体符力存续。它无法离身三尺,稍远便渐虚化,如同镜中倒影遇风将散。但它确实存在,且与他道基相连,非幻非虚。
不是败,而是端倪已现。
他不馁,反而心定。
此路可通。
他将双手结印,掌心相对,太极图自识海升起,化为一道流转不息的符环,悬于头顶。他引符尸入环,置于阴阳交界之处。此处为动静之枢,刚柔之界,最宜温养未 fully 成形的道体。符尸入环后,身形微颤,随即缓缓盘坐,与本体同频呼吸,虽无神识,却已能借阴阳交汇之机自行吸纳道韵。
接着,他取出春秋笔。
笔锋轻点符尸眉心。
一笔落下,箓中墨痕微动,一道极细的“初生道痕”被悄然录下。此痕非为记载,而是绑定——使符尸与本体道行同进同退,如同分身与本源共修。符尸眉心符纹一闪,身形竟稳固三分,虚化之势减缓。
成了。
虽未圆满,但方向已明。
符道不仅能载道、御宝、控势,更能化身为道体本身。他所修的不是传统三尸,而是“符尸”——以符为骨,以道为魂,以太极为基,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证道之路。
他轻吐一口浊气,眉心符纹归于平静。
灵根深处,太极图缓缓轮转,符尸静坐身侧,与他同频呼吸。通天箓浮于膝前,五宝沉于箓中,气息交融,如江河归海。外界风雷隐隐,东荒妖气冲天,北冥战鼓沉响,天地煞气如潮水般涌来,可昆仑山巅却一片寂静。
乱极归元,动极生静。
他不动。
也不需动。
就在此时,符尸忽然微颤。
不是外力所致,而是自发。
它闭着的眼,竟缓缓睁开了一线。
那一瞬,玄阳察觉到了。
一道极淡的符意,自符尸识海深处泛起,微弱如萤火,却清晰无比——那是他昨夜烙下的“守心符”纹路,此刻竟在符尸体内自行运转,循环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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