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扫过玉台凹槽,地脉之气如根须般悄然渗入,将青冥符箓中那处逆旋点缓缓封镇。符纸边缘的黑芒退去,扭曲的符文重新归于静止,仿佛从未有过异动。玄阳指尖微收,未再触碰三符,只将掌心轻覆于通天箓之上。
箓面微温,脉络如溪流隐现。
他闭目,神识顺着符纹延展,不再探向三符内斗的残局,而是借通天箓与大道的共鸣,将意念投向更远之处——洪荒气运流转的无形长河。
起初,万象沉寂。气运如雾,缓缓流淌于天地之间,各教道韵各行其道。截教的万灵气息广而不散,如林木蔓生;阐教清光凛冽,如山脊分水;西方金莲虚浮,梵音低回,似雾中钟声。本该井然,可当玄阳神识掠过灵山与金鳌岛交界的一段虚域时,气流骤然滞涩。
一处节点,三股气息交错碰撞,激起细微浊浪。
他凝神细察,以太极符印为锚稳住神识,正一清光随之铺展,涤荡杂念干扰。那浊气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由某种隐秘牵引所致。再往深处追溯,竟有一丝极淡的符火残迹,藏于气运夹缝之中,形如引线,一端隐没于西方,另一端若即若离地缠向截教散修常驻的几处洞府。
玄阳未动声色。
符火非天成,必有人为。此火不显杀机,却透着“缘法”二字的虚影——许诺道果,诱其离心。手法隐晦,不触律令,却足以在道统根基上凿出裂痕。
他收回一线神识,转而调用仓颉所录的简符残卷。凡俗之符不涉大道争锋,却能映照人心微澜。将简符置于玉台之上,以指轻点,神识借人族视角旁观天地。
画面流转,落于玉虚南境。
两派弟子对立场外,一人执竹简,一人握桃木剑。阐教弟子言道:“道不可滥传,根器不足者强修,反害天地清气。”截教弟子冷笑:“天地灵机本属众生,尔等立门槛自封正统,才是断道之源。”言语未出恶声,然各自符箓微震,心念已起锋芒。
玄阳静观其争,未加评判。
争端虽止于口舌,可符光映心,已种下对立之因。一言一行,皆成日后裂隙的引信。
他取玉简一支,提笔写下:“西方暗引截教散修,以缘法为饵,道争初露。”笔锋微顿,又添一句:“玉虚南境传道之争,非力斗,而心斗已起。”
玉简封存,置于石架最深处。
此时,三灯忽有微动。八景宫灯稍黯,碧游宫灯轻颤,唯有庆云金灯依旧沉稳。玄阳抬眼望去,灯焰未摇,光色却似被某种无形之力牵扯,微微偏移了原本的轨迹。
他未起身,只将拂尘横置膝前,尘丝自然垂落,搭在玉台边缘那道引线凹槽之上。地脉之气随之流转,将灯焰异动的数据悄然导入通天箓中。
箓面浮现三道虚影:一道金光自灵山蔓延而出,如藤绕树,悄然攀附于截教外围气运之上;另一道清光自玉虚宫直射而出,锋锐如剑,隐隐压制截教符火升腾之势;而金鳌岛深处,通天教主的道韵如海潮起伏,似有所察,却未明言。
玄阳指尖轻点,将三道虚影并列推演。
金光若断,截教散修必生动摇;清光若盛,阐教或将借势清肃异己;而截教若反扑,则天地道争再起。三方皆未越界,却已布下棋局,只待一子落盘,便可顺势而动。
他忽然察觉,青冥符箓虽被封镇,其内部那段异种符序仍有微弱波动,频率竟与西方金莲的梵音节拍隐隐相合。并非完全一致,而是如回声般滞后半拍,似在模仿,又似在回应。
这不是巧合。
有人借符道之理,在远端施加影响,试图以符序为媒,悄然侵蚀符箓本源。手法极尽隐蔽,若非玄阳以通天箓为桥,贯通内外气运,绝难察觉。
他不动声色,将地脉之气再度引入太极符印,借其调和之力,反向追踪那半拍滞后之音。神识如丝,逆流而上,穿过层层气运迷雾,最终停驻于一座虚浮莲台之上。
台上有二影对坐,一者低眉,一者合掌,周身金光如纱,语声不可闻,唯有心念如潮,一波波推向截教方向。其中一道意念清晰浮现:“万灵皆可渡,何须拘于门户?”
玄阳撤回神识。
那句话看似慈悲,实则锋刃藏于柔语之中。截教本就广纳门徒,若再被冠以“可渡万灵”之名,反而易被扣上“道统不纯”的罪名。届时,阐教可借正统之名压制,西方可借慈悲之名分化,一击两得。
他重新端坐,目光落于三灯之上。
八景宫灯依旧温润,碧游宫灯微颤未止,庆云金灯沉稳如初。三灯映面,光影交错,照得他眉目沉静,眸底却已翻涌风云。
此时,殿外风动,卷起一片落叶,撞在殿门符阵之上,化为尘埃。殿内无响,唯有玉台上的通天箓,忽然自行翻动一页,露出一段残符。
那符形似轮转,阴阳相抱,却有一线裂痕贯穿其中,仿佛原本完整的循环,被人从中斩断。
玄阳伸手,将符页轻轻压住。
指尖下,符纹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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