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的指尖金芒暴涨,掌心向外缓缓推出。刹那间,地底轰鸣,三十六根符柱破土而出,呈环形拱卫中央。每一根符柱表面刻满符纹,冰霜凝结、雷光游走、风刃盘旋、土石沉凝,更有光与暗交错流转,六象之力彼此呼应,自发感应空中袭来的攻势。
第一波攻击来自妖族百万精锐。
火雨如瀑,自天穹倾泻而下,夹杂着星陨碎片与风刃漩涡,铺天盖地砸向符阵核心。火光未至,热浪已逼人肌肤,焦土再度裂开,裂缝中腾起黑烟。
符柱自动反应。属火的符柱纹路亮起,生成一道赤红符墙,将火雨尽数吸收;属水的符柱则凝出寒雾,化作冰幕挡下星陨;风刃撞上属土符柱,被层层叠叠的地脉符链缠住,最终崩解为散乱气流。
鲲鹏立于高空,双翼展开遮蔽半边天幕。他冷哼一声,猛然俯冲而下,双爪撕裂空气,引动千层风暴。那风暴并非寻常飓风,而是由无数妖力凝成的刃流,所过之处,残破的符纸被绞成粉末。
玄阳不动,只将万灵拂尘轻点地面。
符柱之间浮现出淡金色的符链,如脉络相连,瞬间构成一张动态符网。风暴撞入网中,被符链层层剥离,其势渐弱,最终被导引至属风符柱。柱体一震,反向激射出一道青色风符,直逼鲲鹏面门。
鲲鹏侧首避过,风符擦过羽翼,竟削去一片翎羽。他眼中闪过惊怒,迅速拉升身形,退至高空。
“他的阵变了。”十大妖圣之一低语,手中长戟微颤,“不再是被动守御,而是……能吞能吐。”
帝俊立于九轮伪日之下,目光如刀。他未曾下令停攻,反而抬手一挥。
九轮伪日同时旋转,太阳真火凝聚成九道螺旋光锥,呈螺旋状穿透云层,直指玄阳神魂。此火非焚肉身,专灼识海,寻常符修遇此攻势,神念顷刻便会化作灰烬。
玄阳眉心一跳,通天箓自行浮空,箓文自动映出九道火流轨迹。他闭目,识海中符意疾转,瞬息绘出“九曲避劫符”。符成即发,九道虚影环绕周身,如游龙盘绕,每一曲皆精准偏转一道火锥。
火锥擦身而过,轰入后方荒原,大地炸裂,湖水蒸腾,焦坑深达百丈。
玄阳睁眼,右手疾书空中,一道“引煞符”成形,指尖一引,将偏转的太阳真火尽数导入焦坑边缘。
轰——!
火势倒卷,焚裂方圆十里,数名妖族先锋避之不及,瞬间化作焦炭。余者纷纷后退,眼中惊惧难掩。
帝俊瞳孔微缩,却未动怒,只是缓缓收回手。九轮伪日依旧悬空,火势未减,但攻势暂缓。
东皇太一立于侧,混沌钟悬于身前。他抬起钟槌,轻轻一敲。
钟声不响,却直入神魂。
玄阳心头一震,聚元符心竟出现一丝凝滞,三十六根符柱同时微颤,符链光芒忽明忽暗。
他立刻察觉不对。这钟声并非单纯音波,而是与符心共振频率相冲,扰乱其运转节奏。
他双手结太极回环印,体内灵力逆行一周天,借老子留下的紫气护住识海。紫气如帘,隔开外扰,符心重新稳定,符柱恢复运转。
东皇太一再敲第二槌。
钟声更沉,如重锤砸落心口。玄阳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未擦,只将血滴落在拂尘柄上,借血符之力增强与地脉的连接。
符阵微调,六象符柱开始交替运转,形成潮汐般的起伏节奏,避开了钟声的固定频率。
第三槌落下。
钟声如渊,天地俱寂。符柱剧烈震颤,一根属雷的符柱甚至出现裂痕。聚元符心光芒骤暗,几乎停滞。
玄阳猛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出,洒在眉心。他以血为墨,瞬间画下“静心凝神符”,贴于识海门户。符光一闪,外扰尽隔。
符阵恢复流转。
他双手合印,掌心相对,缓缓拉开。一道极细的金线自指尖延伸,没入地底,与符阵核心相连。符光随呼吸起伏,如潮进退,绵延不绝。
战场边缘,老子依旧立于虚空,太极图隐于身后,紫气缭绕。他未出手,亦未言语,只静静注视。
元始天尊立于另一侧,眉心微皱。他未离去,也未靠近,目光落在玄阳身上,似在审视,又似在权衡。
帝俊终于开口:“你以符为阵,吞我火势,引我妖众自焚,是为震慑?”
玄阳未答,只将拂尘插入身前焦土,尘丝轻颤,符链再度收紧。
帝俊冷笑:“符道再妙,终是旁门。你一人之力,能挡百万妖军?能逆九日之威?能阻天数运转?”
玄阳抬眼,目光平静。
“我不是要挡。”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全场,“我是要让你们看清——你们所依仗的,未必不可反噬。”
帝俊沉默。
东皇太一钟槌微抬,却未再敲。
鲲鹏与十大妖圣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迟疑。
玄阳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聚元符心再度亮起。三十六根符柱同步升起半尺,符链交织成网,将整个战场核心笼罩其中。
他不再被动应对。
而是主动牵引。
符阵开始吸纳空中游离的妖力,将散逸的火气、风劲、音波一一捕获,转化为符能,反哺符柱。一根根符柱光芒渐盛,尤其是那根曾被钟声震裂的雷符柱,此刻竟隐隐有雷光在纹路中奔走。
帝俊察觉不对,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
玄阳不语,只将右手猛然下压。
三十六根符柱同时震颤,符链绷紧,符阵核心骤然收缩。一道极细的金光自阵心射出,直指高空。
目标——并非帝俊,也非东皇太一。
而是九轮伪日中最弱的一轮。
那轮伪日本就因金乌被封而气息不稳,此刻被金光一照,竟剧烈晃动,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妖族众将哗然。
帝俊神色骤变,抬手欲护。
玄阳左手同时结印,通天箓浮空旋转,箓文自动锁定其余八轮伪日的运转节点。他并未攻击,只是标记。
只要再有一息,他便可发动连环牵引,将九轮伪日逐一击破。
东皇太一终于动了。
他双手握紧混沌钟,钟身嗡鸣,即将全力催动。
鲲鹏双翼一展,准备再度俯冲。
十大妖圣齐齐踏前,法宝光芒大作。
帝俊五指收紧,太阳真火在掌心翻腾,杀意再起。
玄阳双目微眯,指尖金芒暴涨,符阵核心即将爆发。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声音自虚空传来。
“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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