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弥漫。林溪额头的伤口经过清洗缝合,不算太深,但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她躺在单人病房里,脸色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沈砚舟一直守在病房外。他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正在低声对匆匆赶来的区公安局长下达指令:“……城南废弃砖窑厂,三个人,持械袭击公职人员,意图杀人灭口!幕后主使必须给我挖出来!不管牵扯到谁,一查到底!那个文件袋,作为重要物证封存!给你24小时,我要初步结果!”
“是!沈书记!我们立刻成立专案组!”公安局长额头冒汗,领命而去。
钱卫东也赶来了,看到沈砚舟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沈书记,林组长她……”
“皮外伤,脑震荡,需要静养。”沈砚舟的声音冷硬,“‘根脉印记’材料的问题,你负责彻查!所有经手采购、送检环节的人,一个不漏!材料供应商、检测机构,全部给我查清底细!我要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民心工程上动手脚!”
“是是是!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钱卫东连忙保证,看着沈砚舟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他彻底明白了林溪在沈砚舟心中的分量,也暗自心惊张宏的手段之狠毒。
“产业指挥部那边,”沈砚舟揉了揉眉心,疲惫中带着决断,“下周的会议推迟。所有工作,暂时由钱主任你牵头处理,重大事项向我汇报。林溪需要休息。”
“明白,沈书记放心。”钱卫东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沈书记,您也……注意身体。” 他从未见过沈砚舟如此失态。
打发走钱卫东,沈砚舟在病房外站了很久,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当他终于推门走进病房时,脸上的寒冰稍稍融化,但眼底的担忧和一丝未褪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林溪正望着天花板出神,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感觉怎么样?还晕吗?”沈砚舟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好多了,沈书记。谢谢您……”林溪想起他抱着自己冲进医院的样子,脸颊微热。
“谢什么?”沈砚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贴着纱布的额角,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色,“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却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自责如此明显。
“不,是我太莽撞了……”林溪连忙说,“我不该一个人去……”
“你拿到证据了吗?”沈砚舟打断她,问的是那个文件袋。
林溪摇摇头:“没拿到……被他们抢回去了……但是,那几个人肯定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而且他们提到了招标……”
“这些你不用管了。”沈砚舟语气斩钉截铁,“公安局会查清楚。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 他顿了顿,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低沉下去,“林溪,你记住,没有什么项目,没有什么证据,值得你拿命去冒险。任何东西都没有你……重要。”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有些艰难,却无比清晰。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怔怔地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书记的威严,而是一个男人最深沉的后怕和……珍视。
就在这时,沈砚舟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是省里一个重要领导的电话。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溪点点头。沈砚舟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干练:“王省长,您好……是,有点突发情况……谢谢领导关心,问题不大,在可控范围内……产业转型的推进方案已经初步成型,等事情处理完,我亲自去向您汇报……”
林溪听着他从容不迫地应对着省领导的关切,处理着千头万绪的公务,再回想他刚才抱着自己时那失态的紧张和那句“没有你重要”……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温暖。这个男人,把所有的风暴都挡在了外面,只把守护留给了病房里的她。
沈砚舟接完电话回来,脸色有些凝重。
“省里……有压力?”林溪轻声问。
“一点小波澜,不用担心。”沈砚舟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想让她操心,“你睡一会儿,我在这里。”
“您去忙吧,我没事了……”林溪不想耽误他。
“我说了,我在这里。”沈砚舟的语气不容置疑,他重新坐下,拿起旁边一份不知道谁送来的财经杂志,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林溪。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林溪闭上眼,却毫无睡意。她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温度,让她心安,也让她心跳加速。
过了许久,她听到沈砚舟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承诺:
“有些人,有些事,该清算了。云川的天,该亮一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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