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愣了一下,她和阿十相处这么久,竟从没发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她就打了个冷颤。
不对,这声音太沉稳了,完全不像往日那个声音软糯的阿十!
“阿十,你今天落了水,受了凉,为了防止落下病根,明早我带你去看下医生,好不好?”
百里山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边推门边说。
她推开门,只见阿十已经换了身干爽的月白色长衫,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两盒棋子。
他的长发还半湿不干地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映得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抬手拿棋子的动作更是从容优雅。
一抬眉、一举手间,华贵的气质中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强势,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野性,让周围简陋的桌椅都显得黯淡无光。
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相处了那么多天,可此刻他周身的气质,却让百里山感到无比陌生。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脚步都忘了挪动,心底还莫名生出想要转身逃走的感觉。
“来,陪我下盘棋。”
阿十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百里山强行抹去心底的不适感,笑着走过去,用对阿十一贯的语气笑道。
“这次脸上乌龟画满了打算画哪里?”
阿十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纯真,多了几分深邃。
“不如我们这次,赌点别的?”
百里山在他对面坐下,好奇地问:“阿十想赌什么?”
“叫我素月吧。”
阿十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叫闻人素月。”
“闻人素月?”
百里山彻底愣住了,太不正常了!因为阿十现在太正常了!
这语气、这神态、这清晰的表达,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难道自己之前一直都错了?
他根本不是心智有问题,而是一直在装?
若是装的,为什么缠着自己?
有什么目的呢?
她心里一阵发慌,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错觉,也许阿十只是被落水吓着了,产生了应激反应,才变得不一样。
她掩饰着心底的警惕,勉强笑了笑:“好,那素月想赌什么?”
“就赌…… 明天不去看医生。”
闻人素月将装着白子的盒子推到她面前,动作慢条斯理,语气却带着几分固执。
“噗!”
百里山忍不住笑出声,原来还是阿十!
小孩子都怕看医生,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放下心来,用往常哄小孩的语气谆谆教导。
“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啊?放心,这个医生看病很温柔的,不扎针。”
闻人素月却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她,眼神里满是认真。
“不是怕,只是不想而已。”
百里山将半湿的头发用发带轻轻扎到脑后,态度坚决。
“那可不行!看医生是为你好,而且都已经跟阎五安排好了。”
“再说,这次带你去看的是墨神医,要不是我有关系能走后门,你以为这么容易见到他?”
“那可是神医,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她说着,顺手伸出手,在闻人素月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就像往常对待阿十那样。
“小呆瓜,乖点,别给姐姐找麻烦。”
闻人素月没有躲,只是抬起手,用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被弹过的额头。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噘嘴撒娇,只是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百里山看着阿十的动作习惯没什么变化,还是像往常那样被弹了脑瓜崩后揉完要把手指在鼻下人中的地方抹一下,仿佛害怕那脑瓜崩把他鼻水给弹出来一样。
心下放松了许多。
再想到阿十被自己撞落水后,浑身湿透、咳嗽不止的惨样,愧疚心又涌了上来。
她总觉得该做点什么补救,目光扫到桌上的干帕子,便顺手拿了过来。
“坐着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闻人素月没有反驳,一如往常那样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任由百里山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
帕子轻轻擦拭着湿发,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触感温柔得让他微微发怔,他认得这种方式,这是百里山道歉的习惯。
之前阿十哭闹时,她也曾这样帮阿十擦过一次头发。
只是那时他只能在意识深处旁观,如今亲身体验,才发觉这种细微的关怀,竟让他紧绷的神经会不受控制的放松下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冷眼旁观着阿十与百里山的相处。
那些日常很琐碎,抢被子、争饭菜、下棋输了闹脾气,可又格外不平常。
百里山会骂阿十,生气了也会动手打他,可她的眼里,从没有过轻视、侮辱或是鄙夷,连一丝让阿十感到不适的情绪都没有。
难怪阿十最近能一直霸占着身体,怎么都不肯退回意识深处。
害得他只能偶尔趁阿十虚弱时,才能抢回片刻的控制权。
自他 “诞生” 以来,无论是他闻人素月,还是懵懂的阿十,除了奎木狼,再没人敢靠近。
周围人的眼神里,除了恐惧与敬畏,藏着更多的是鄙夷与嘲讽。
就连最亲的亲人,看他的眼神也带着疏离与轻视,甚至阿十最信任喜欢的大皇姐也是亲手催生出他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他凭着狠辣的手段以一个皇子的身份在西越朝堂站稳脚跟,连南曌都要忌惮他三分,可所有人都只叫他 “九疯子”。
只要阿十一出现,他所有的努力都会被人嗤笑否定,他不止一次想彻底抹杀阿十。
阿十能隐约察觉,可他们本就是一体共生。
他越是想驱逐阿十,头痛就越剧烈,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太阳穴……
他疯狂地寻找抹杀阿十的方法,也疯狂地寻访名医,想治好这无休止的头痛,可阿十始终存在,这痛楚也从未停止过……
直到遇到百里山,她是第一个不把阿十当 “傻子”,只当他是一个孩子来对待的人。
阿十贪恋这份温暖,他……又何尝不贪恋?
此刻帕子擦过发丝的触感,竟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轻松。
百里山擦得差不多了,将帕子叠好放在桌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就听到闻人素月开口:“可是墨荀,墨神医?”
“嗳?阿十认识呀?都没跟姐姐说过。”
“叫我素月。”
闻人素月纠正道,语气里没了往日的软糯,多了几分清冷的疏离。
百里山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虽然阿十变得 “正常” 了,可这语气总让她觉得发怵。
还是先带他去看墨荀,确认身体没事才放心。
她强挤出一点笑,打圆场道:“好,阿十以后就叫我山姐吧,我叫阿十素月。”
“素月,百里山。”
闻人素月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阿十,更没有‘姐’。”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暗紫色的冷光,像寒潭般幽深,看得百里山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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